月光漫过书房的百叶窗,在深木书桌上投下斑驳光影。
苏悦然捏着匿名信的指尖微微发紧,信纸上的打印字在台灯下泛着冷白的光,像根细针直扎进她瞳孔。
“周竹狸那边查快递来源了吗?”陆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深夜特有的低哑。
他不知何时已站到她身后,手臂自然搭在她椅背上,体温透过衬衫布料渗进她肩窝。
苏悦然反手握住他手腕,触感是熟悉的骨节分明。
“刚发消息让她调监控。”她转动椅子,仰头看他,“你说这封信的‘更厉害角色’,会是林宇吗?”
陆寒眉峰微蹙,指节抵着下巴。
三天前他们刚联手截了黄刘二人转移到海外的资金链,按理说该消停些时日,这封信来得太巧——像是特意挑在他们稍松口气时,往伤口上撒把盐。
“叮——”
手机在桌面震动,苏悦然扫了眼屏幕,是周竹狸的消息:【快递是今天下午三点从环宇大厦快递柜寄出的,监控拍到寄件人戴鸭舌帽和口罩,身高约一米七五,体型偏瘦。】
“环宇大厦?”苏悦然指尖在手机上敲了敲,“那栋楼里有林氏集团的分部。”
陆寒俯身凑近屏幕,呼吸扫过她耳尖:“巧合?”
“不是。”苏悦然突然直起身子,商业嗅觉在脑内嗡嗡作响。
她抓起茶几上的平板,调出林氏集团近半月的商业动态——上周林氏突然以低于市场价20%的价格竞标苏氏合作了五年的建材供应商,前天又在城南拿了块地,而那块地本是苏氏计划用来建物流中心的。
“林宇在抢我们的资源。”她将平板转向陆寒,指尖点着屏幕上的竞标记录,“他之前被黄刘压着,现在黄刘倒了,他急着上位。”
陆寒的指节抵在桌面,指腹摩挲着信纸上的字迹:“王秘书整理我三年前的项目资料时,发现有份加密文件里提到过‘暗礁计划’。”他抬眼,目光如淬了冰的刀,“和这封信的语气很像。”
苏悦然心脏猛跳——三年前正是陆寒“消失”的时间。
那时外界传闻他去了海外养病,可她后来才知道,他是替陆家收拾老董事长留下的烂摊子,那些见不得光的债务、被吞的股权,全靠他在暗处掰回来。
“暗礁计划……”她喃喃重复,突然抓住陆寒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如果这是当年没清干净的尾巴,我们一起砍断它。”
陆寒喉结滚动,反手扣住她后颈,额头抵着她的:“好。”
次日清晨,苏氏集团顶楼会议室。
苏悦然垂眸翻着报表,余光瞥见陈董事在会议桌那头和助理交头接耳。
这个头发梳得油亮的老男人,最近总在董事会上提“精简业务”,实则是想把苏氏最赚钱的化妆品线低价抛售——而那条线,正是苏悦然三年前力排众议拿下的。
“苏总,关于物流中心地块的事……”陈董事推了推金丝眼镜,“林氏开出的价格比我们高两成,我觉得可以考虑让步,毕竟——”
“陈董事。”苏悦然突然合上报表,指尖敲了敲桌面,“您昨天刚让财务把化妆品线的库存清单发给林氏,今天又急着让我们退出地块竞标。”她抬眼,笑意在眼底冷成霜,“是林氏给的好处费到账了?”
会议室霎时安静得能听见空调的嗡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