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吃些旁的,什么旁的?
在这极为暗示性的话语下,她也从善如流地想起了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一时热血冲上头脑,将脸颊都烧得滚烫,恨不得将面前人整个生吞活剥了去,好叫他弃了这荒唐的念头。
可就在她竭力想要狠狠咬上对方一口时,梦境戛然而止,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抬头望向窗外,唯望见一片铺满暮空的夜色。
再转向床头几案,那香不知何时已经燃尽,仔细嗅闻,才能够勉强捕捉到空气中那一抹残余的甘甜气息。
又探身去摸身下被褥,好在一片干爽,想来也并非她真的情动,应是那帐中香里的依兰花作祟,才使她受了些影响,浑浑噩噩做了这么个春情浮动的梦。
虽然在梦境里的表现很不合她的心意,但怎么说她总是安神睡着了的,便说明这香制得有用,而依兰花的催情影响不过只是做了个桃色的梦,想来负面作用更是微乎其微。
她可以放心挑个时间将这香送过去了。
翌日。
余听梵应了陶璟的要求,帮他将书房里那些个兰花搬出去晒太阳时,迎面出了书房,她就遇上了一位熟人。
对方骤然见了她,脸上也露出几分喜色,朗声问候:“原是梵姑娘,多日不见,幸会。”
余听梵淡淡一笑,坦然回礼。
“谢公子,幸会。”
语罢,她正欲继续搬着那蕙兰花盆出屋,谢岁却忽然唤住了她。
“梵姑娘,宣和兄此番可在里头?”
陶璟一大早就出去了,因此面对这一番问话,余听梵自是摇头,又听谢岁再次开口。
“既然宣和兄不在,那梵姑娘不妨代我转达一下,就说清明那日,我因有事在身,自家的祭拜前几日都已做完,今年扫墓就不陪他一起去了。”
扫墓?
余听梵应下,心里暗自掂量着。
清明将至,满打满算,自她穿来这世间,竟已快有三个月了。
府门处。
苏合与谢岁含情脉脉相望,临别前,谢岁轻轻在她耳边不知说了句什么,让苏合回来后,整个人都是带笑的。
紫茸年岁小,还在对什么都好奇的年纪,见苏合如此,更是要脆生生问上一句:“苏合姐,谢公子同你都说了些什么呀,值当你这样高兴。”
零陵一把捂住紫茸的嘴,轻声斥她:“你这妮子,不该打听的事你还要巴巴凑上去问,也不知自个讨人嫌。”又转过头,慌张解释道,“苏合姐,你莫要理会她,她现在成日里见谁都要问上一句,不管好的坏的都一并要听……”
苏合将垂下的发丝撩到耳后,温婉一笑:“不打紧,我本也打算将这事同你们提一嘴,是这样的,长友与我说,他清明晚上打算带我出府一趟,我就想着你们几个怕是会闷,要不要去问问公子,也允你们也出去走走,散散心。”
这大宁朝有个习俗和旁的时代不一样,就是清明夜过的跟现代蹦迪似的,热闹非凡,倒不似余听梵印象里该有的寂寥冷清。
紫茸玩心重,自然是同意。茶宜也是个惯爱在外头跑的,更是应允,就连一向喜欢自个待着讨厌人群的零陵竟也没有异议,于是,陶璟人还没回来,她们几个倒是先把出去玩的事暗自定下,并打算让余听梵去陶璟面前提。
余听梵不解:“先生向来也不限制咱们行动,从来都是去哪儿都不过问的,今个怎么好好的,却要同他报备起来了?”
苏合笑着同她解释:“毕竟是晚上出门,你们几个姑娘家家的自个出去也不安全,我与长友也不可能总是看着你们,不如去叫上公子一起,也好让你们几个安心些。”
……
陶璟回来的时候,余听梵就是如此同他说起此事的。
其实她心里忐忑的很,说句不好听的,陶璟本就喜欢清静,而且这番要求明为顺便捎上他出去散心,实则就是选个靠谱的人,为她们的出行寻个保障,想法是好的,但那人究竟答不答应这事,恐怕还得另说。
她眼睁睁看着他将狼毫笔放下,目光不自觉落在他白皙的手指上,脑中不自觉跳出来昨夜做梦时的画面,一时生出几分羞恼,甚至克制不住的,想狠狠在他指尖咬上一口,让那股痛意顺着五指,传递到他心中去。
却在她分神时,陶璟冷不丁来了一句:“……你很想去吗?”
余听梵瞬间回过神,忙不迭点了点头。
“行。”他言简意赅落下一句,竟是毫无犹豫就答应下来,“等上午做完清明,晚上我陪你去。”
……
这言语倏的惊了她一下,抬起头,就对上那双如墨的曈仁,心跳顿时漏跳一拍,一时不知所措,又想起谢岁让她转达的事情还未同陶璟说,赶紧如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对了,谢公子让我同先生说一句,今年的清明他有事,不能陪先生同去了。”
陶璟兀自点了点头,不以为意,书房内一时安静起来,倒让余听梵生出几分不自在,顾左右而言其他问了句,“没有谢公子相陪的话,那先生此番……是要一个人去吗?”
话一出口,余听梵就觉得有些不妥,虽然陶璟家大业大,但那些亲属怎么说来都是旁支,早听苏合姐说过,陶璟没有旁的兄弟姊妹,自父母去后,想来在这世上他竟真只得孤身一人,她随口的无心之言,恐怕在不经意间也戳了他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