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轻笑声像羽毛一般拂过心尖,“自是不误鬼修前程。”
她停在景熙面前,血白的瞳孔盯着景熙,让人瞧着不寒而栗,声音亦是空洞到森然。
“鬼修可否助我等洗脱一身罪孽,解脱于世?”
景熙皱眉,“你这怨气怕是害人无数,我缘何要助你?”
女子空洞扫过景熙:“鬼修见我魂体,当知我一身怨念从何而来,只想让他们得报应罢了。”
景熙眸若点漆,这一身怨念,绝非是未杀无辜之人。
女子又道:“同我共死之女悬崖不能勒马,恐她害人害己,便想以一身百年鬼气全为供,求鬼修救命。”
景熙看着眼前这个女子,亭亭玉立若莲,飘飘渺渺如仙,沉声道:“你当知晓,区区百年鬼气可驱使不动我。”
恶鬼界几千恶鬼,皆是溶于她体内,景熙敢肯定,放眼望去整个修真界的鬼修无一人可为她敌手。
女子向她柔柔一拜,眼眶中竟涌出血泪,在苍白面上划出两道长长的痕迹,“我等供奉鬼佛,若取之,可供大人驱策。”
鬼佛?景熙蹙眉,一股猛烈的鬼气忽地扯住对面女子。女子并不躲闪,柔弱的身躯被鬼气直扯出火海。眼前场景如镜面破碎,女子目中血泪更甚,空洞的眼中充满惧恨。
景熙瞳孔微颤,抬手却没抓住她,猛然惊醒,额前已冒虚汗。
秋日蚊虫多,祁夜依正在拿着折扇扑打蚊虫,见黑暗中的景熙猛睁开眼,嘀咕道:“你做噩梦了?不对,你居然偷懒睡觉没修炼!”
景熙现下对身旁人的话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她抹去额前虚汗——那鬼气中有佛光。
这件事,景熙看向祁夜依,若她一人定是不敢贸然行动,可有剑尊这个资源,她不好生利用便是浪费。
鬼佛供她驱策,必是一强大助力。
“怎的出了这么些汗?”修仙之人耳目清明,屋内未点灯,祁夜依又离得她几米远也是瞧得清她神情的。
景熙低眉掩下神情,“有些热罢了。”
“热?”祁夜依眨眼道,抬手推开了窗户,“好吧好吧,看样子为师今夜要被蚊虫咬死了。”
说着跳下炕对着茶盏倒出了些冷茶水——若说他讲究,他用自己的名贵玉质茶具;若说他不讲究,他将一旁茶壶中的劣质茶水倒进自己的茶具。
冷茶落入杯中的声音清脆,景熙揉揉眉心,凭空画了张驱蚊符,猛然一拍,它飞向窗户半空便猛然消散了。
祁夜依眨眨眼,惊奇道:“你竟能凭空画符?”
景熙呼吸一滞,这不常见吗?她自打修为提升到筑基,便能进入木屋了。
那木屋里有杂七杂八一些生活用具,还有一些被四处乱扔的书籍。景熙秉着高人的东西就是好东西的思想,将它们一一整理好。
书卷大都是手写,有些部分还乱糟糟的,很明显没有整理好,景熙拎了一本还算全活的,便对着这本《修真日常符咒大全》练了起来。
它也没说不能凭空画啊。
景熙呆呆道:“你不会吗?”
祁夜依摇头,“从未见过有符修会凭空画符,这玩意比天生剑骨还要稀奇。”
祁夜依一脸看大宝贝的神情瞧着景熙,“你从何学的?”
景熙皱眉,莫不是当年这书还未出世,就被昧遗忘了?
景熙将《修真日常符咒大全》变出来,这东西只是日常的小符箓,点个火发个水的,没有必要瞒着祁夜依。
祁夜依从容接过,越看越是啧啧称奇,“吸天地灵气于符中,而非以自己灵气运转,倒行逆施,符咒竟还能这般画。”手指随意在空中比划,一道剑光登时将茶盏斩为两半:“想出此法者当真是个天才。”
可不是天才么,修真老祖,世间第一人,怕是祁夜依口中所谓的“倒行逆施”才是正版。景熙又见他不过看了几眼,当即便能凭空使出符咒,不得慨叹一句人比人气死人。
祁夜依抬眸瞧着景熙,清霜月色透窗而落在他的面颊,照出半面阴影,“小景何处得来的机缘?”
景熙早早便想出了解释,话脱口而出道:“雪国洞中。”不算撒谎,功法确来自木簪,木簪确来自洞中。
“便是我未进那洞府?”祁夜依又倒了杯茶,喃喃自语般,“我家徒儿倒是机缘甚笃,倘将这符咒公布于天下,不知修真界又要多了几分腥风血雨。”
景熙自然是担不起祁夜依这高帽子,“千里马之伯乐,亦是师父机缘。”
“呵。”祁夜依失笑,翻转扇子将书丢给景熙,“甜嘴不如干实事,这些无聊的东西就交给小景去学,偶尔给为师驱除蚊虫也是好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