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到底还是顾着自己的形象,没有为难,只是阴阳怪气了一番:“我这里庙小,也难怪简小姐嫌弃。”
说到“嫌弃”两个字的时候,他故意上下打量着简秋,用眼神让她明白,究竟是谁在嫌弃谁。
简秋根本懒得和这种人计较,仍旧带着微笑,礼貌又冷漠地说:“您说笑了。”
戴先生拂袖而去。
恭喜哥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口,叹了口气:“咱们这可是把戴先生彻底得罪了。”
旁边跟简秋同时进台的小朱说:“得罪就得罪呗,难道拍个片子还要让简秋去卖身啊?”
小朱暗恋简秋的事整个项目组,不,整个部门的人都知道,几乎已经是明恋了,自然看不惯戴先生的做法,大家都心知肚明。
恭喜哥没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走吧,回去了。”
这些小年轻啊,还没见过这世道的黑暗,像戴先生那样的人,是不能轻易得罪的。俗话说,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前车之鉴,不可不防啊。
果然,没过几天,简秋忽然接到总监的通知,说是滇省那边有个项目,是拍摄乡村小学和支教老师的,台里准备派她过去。
简秋原本以为是正常的外派,毕竟他们这行就是得东奔西走,后来有同事偷偷告诉她,那个项目之前差点被台里砍了,最后虽然勉强存活了下来,但经费和人员都被削减了三分之二,拍摄时间肯定会拉长。在那种“莽荒之地”拍摄,想也知道有多辛苦,关键是辛苦了还没个好结果——这种被大砍的项目,回来能不能播出都不好说。
他们的待遇是基本工资加上绩效,基本工资只占很小的比例,主要是看绩效。如果拍回来的片子不能播出,那么绩效这块就基本没有了,只靠基本工资的话,连日常生活都很难支撑。
想想,去到那么偏远的地方,辛苦大半年,最后只拿那么一点钱,谁还愿意去?这他妈根本不是去工作,而是被流放啊。
同事劝她,趁着事情还没有最终定下来,赶紧找人活动活动,要是去了,基本就“前途无亮”了。
简秋工作半年了,已经参与过两个项目,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她不介意吃苦,可若这项目是人为“筛选”和排挤,那确实太让人恶心了。
可她并没有什么后台,可以让自己避开这次的“流放”,就算有,她也不屑用这种手段。
就当是锻炼吧,她安慰自己。反正她又不缺钱,去滇省还能顺便探望下张添寿和杨粤军他们。
由于她的“不作为”,元旦过后,她就被迫踏上了去滇省的旅程。
先前那个同事说得还是太保守了,这个项目最后只剩下了三个人,一个导演、一个摄像和一个剪辑。由于人员严重不足,所以预计拍摄的时间由原来的两个月变成了漫长的半年。再由于中间还夹杂着一个七天的春节假期,加上来回在路上耽误的时间,还得再往后推迟十天。
更绝的是,台里没给他们订机票,而是订的高铁。京市到滇省根本没有直达的高铁,他们还得中途转车——问就是因为现在是寒假期间,机票贵,项目经费不足。
真的服。
不过好消息倒是也有一个,就是拍摄地点在张添寿他们驻地不远处的那个县。出发之前,她试着联系了一下张添寿,原本也没抱多大的希望,张添寿是军人嘛,联系不太方便,只能发个消息过去看看。谁知发出去不久,就收到了回复。
张添寿直接给她打了电话过来,语气里带着委屈:“这半年多,我给你发消息,打电话你都不回,让我爸妈打听,也没有你的任何消息。简秋,你是不是想跟我绝交啊?”
当初简秋毕业典礼后直接去了京市,为了彻底跟秦时初断绝关系,她换了张新的电话卡,除了齐教授,她谁也没再联系过。这次要去滇省,她才从手机里翻出了张添寿的号码——虽然原来的电话卡停用了,但是手机里存的号码都没删。
听了张添寿的话,她有点内疚:“对不起啊,我这里发生了一些事,所以换了号码。”
两人能再次联系上,对于张添寿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惊喜了,他委屈了两句,便不舍得追究了,问了她几点到车站,好请假去接她。
项目组只有三个人,当然是没有后勤人员的,所以也没有人事先帮他们安排食宿。人生地不熟的,有个朋友帮忙当然最好,简秋也没跟张添寿客气,用新微信加上他好友,然后拍了车票发过去。
张添寿那边很快请了假,有两天的时间,不但可以去车站接她,还可以将他们送到拍摄的地方。
他们这次去拍支教,一共有十几所学校,是同一个县辖下的乡村中小学。那时简秋根本没想到,她在滇省的第一站,就遇到了周嘉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