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光映在刚好张开的掌心里,跟手里攥着一团光似的。
靠路边将车停下来的男人,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坐在后面的人——刚刚遇到交通事故,他的车在路上停了一会,这个青年在那个时候摸上来,说扫给他两百块钱,让自己带他一程。
“出延安西路了,前面就是华山路了。”
摸上车的青年,自然就是江尹一。电击带给他麻痹感已经消除的差不多了,一开始完全不受控制的双手,现在也已经能够自由张弛了。
“谢谢。”没有要求这辆私家车再送自己去哪,江尹一干脆的下了车,沿着路边,慢慢的往前走。
一开始他走的慢,因为电击后遗症,脚下还有些不稳,看着像故意不好好走路的混混似的。后来残余的麻痹感也消除后,他扶了下脖子,行动如常的走入了霓虹夜色。
……
今天是怎么了?
致德中学里,给这帮金贵的少爷小姐们上课的老师,一堂课,气都没敢喘大声的——几个少爷,从坐到教室开始,就摆一张臭脸。跟要打人似的。
坐在前面的权律,一直扭头跟坐在后面的闵舒行说什么。平常老师都不敢管,今天看他拧着眉,抱着臂,更不敢管了。
其实他们也没聊别的——聊的是江尹一。昨晚回去后,闵舒行是越想越气。权律几个咧,得知江尹一不是消失了,是叫人扣了,也各个义愤填膺。尤其是闵舒行口证说,江尹一叫那个武汉来的强奸之后。
强奸这个词儿,对他们绝对不算什么新词汇。他们小学,都晓得男女之间的那档子事了。
他们跟江尹一算的上是朋友。江尹一被人扣了,还被——管你们什么恩怨。就是江尹一在武汉把他祖坟刨了,现在到了上海,他们也要管一管。
闵舒行起头,邵斯炀扇风,一团要大闹一场的火,可不就腾的一下烧起来了吗。平常戚景是最冷静的那个,给他们出出主意,浇浇火,让他们冷静。这回面对他们如此不理智的,已经完全可以说是被挑唆起来的极端情绪,硬是没吭一声。他再冷静,也才十七八岁,刚跟江尹一睡了一场,别管江尹一是不是第一次,也别管江尹一是男是女,他是第一次,在顶在江尹一体内,他能到达的最深处,痛快淋漓的射出第一泡流往人体的精子的时候,江尹一在他心里,就跟他半个女人没差了。
男人要是在别的男人为保护女人的时候冲上去拦,那还算男人嘛?
“他搬小屈是吧。”
“在上海,咱们还能怕了他!”
“去找他!”
“让他把人交出来!”
好不容易捱到下课,老师捏着教案,长舒口气,不等开口说下课,闵舒行先把桌子一推,走了,随后权律几个,呼啦啦也跟了出去。
只邵斯炀出去的时候,碰了几张桌子,其中就包括白露的。白露桌子上没盖盖儿的笔,骨碌碌滚到了地上。
白露没吭气,权律先抬手一够,把邵斯炀拽回来了——从那晚输给江尹一后,权律是真守信,还真维护起白露来了。邵斯炀看他反应,虽然不乐意,却还是把笔捡了,抛到了白露桌子上。
他这抛的一下,把之前受他们欺负的白露吓了一跳,以为是砸自己,还侧身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