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在古堡里,‘亲王’一个失手握碎了扶手,冰寒的目光投向一个方向。
鲤伴注视着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红了眼眶的男孩,被斩断的指甲此刻还支棱着,原本‘张牙舞爪’的小爱人却被欺负了一样抿着嘴,一脸可怜地瞪着他。
鲤伴几乎要笑出声,从艾修眼里看出升起的怒火,干脆大笑着抱上去,使劲揉了揉男孩柔软的头发。
明镜止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发动,属于鲤伴的畏缠绕着艾修。
“和我发动鬼缠吧,修,把你的身体和灵魂全部交给我……”
霸道的畏扩展着,肆无忌惮笼罩整个梦境,在他怀里的艾修颤抖着大口喘气,扒拉着鲤伴的胳膊,有种肺腑细胞都被什么侵占的错觉。
脑子依旧是混沌着,但明知道这奇异的力量是来自眼前的人,仍旧没恢复记忆的艾修看了看肆意张扬的青年——就应该是这样,那个虚弱濒死的人果真应当是幻觉。
艾修还不清楚什么出畏、什么是鬼缠,信任却先于其他复苏,他完全不对鲤伴设防,令鲤伴成功接收到他的力量。
‘感谢您在战场救下我’
‘谢谢、谢谢大人,治好我的爱人’
‘鬼医大人…’
‘大妖眸遮…’
‘老师…’
无数人类或妖怪的信仰和敬畏被鲤伴解读,那是就连艾修自己都不清楚的畏的源头。
充盈的力量属于妖怪晦暗狂乱的部分却不多,而是接近温暖的神性。
鲤伴站立在原处,后背隐隐发烫,浮现出朱红的妖纹——有点好奇是什么样子,回去得找人看看才行。
思绪微微跑偏,鲤伴随后就认真起来,因为艾修完全对他放开,自己的意识则在这股安心中沉睡修养起来,鲤伴此刻完全接手了艾修的畏业。
虽然艾修自己都还不清楚自己的畏该怎么用,鲤伴却凭着对艾修的了解和对畏的运用的熟练尝试自己去主动开发。
“…好像是偏守护的?”
看着来到身前的‘亲王’,鲤伴有些遗憾不能用属于艾修的力量给这家伙狠揍一顿。
这样想着下一秒体内的畏发生变化,鲤伴唇角微勾,没有任何寒暄地对着安倍发动了鬼袭——利刃斜斜划过‘亲王’的头颅,在他还算俊美却阴森死气的脸切开。
五官深邃的血族亲王缓慢消融,恢复出安倍原本的灵魂的模样,他不屑地笑了笑:“倒是我小瞧了你们,二代目也比我想象的舍得。”
这种自杀以唤醒另一个人的手法,再过三千年他也想不到去防范,毕竟他无法理解的东西,也想不到会有人这么做,还是个能被他看得上眼的对手。
“但再强又怎么样,我已经是这个梦境世界的主人…”
话音落,安倍面色忽然难看起来。
鲤伴落在树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安倍的脸上原本被他划伤的地方此刻浮现出一个漆黑的圆形纹样标记,青年看着自己手心另一个朱红的印记,眼眸笑意加深。
“这鬼缠,大概算是诅咒类,平安时期大阴阳师的亡魂,不知道能不能解呢?”
如果安倍还是阴阳师,这诅咒虽然带着些威严的神性,却也是由妖怪施展,灵力这种清泠的力量一向是诅咒类的相对,解除虽然麻烦些却不是不行,可惜此刻的他也是亡魂。
鬼缠·神狩。
安倍一边警惕着鲤伴,一边花费心力去试图解除诅咒的时候,他被削弱的部分就通过鲤伴手心的标记被汲取到他的体内。
这不仅是诅咒,还是附带吸血效果的标记。
安倍所自得的对艾修梦境的掌控也随着削弱飞快地丧失,转而是鲤伴拥有了对这个世界的掌控权利。
比如说现在,他想让安倍脚下的土地化为一片泥沼,梦境回应他,那便成了泥沼。
被安倍回敬的树上的毒蛇一口要在鲤伴的脖子上,黑发的半妖身形模糊,如镜中花水中月,摸不到捞不着。
仿佛只是一瞬间,原本大好的形势就完全翻转,毫无优势的成了安倍晴明。
安倍第一时间发觉了危机,他没有鲤伴对艾修的顾虑,要攻击挣扎也便肆无忌惮起来。
这里到底是属于艾修的意识,被作为战场扰乱,受损最终的还是艾修本人。
‘祭’
缥缈遥远的声音不知从何响起,被鲤伴的畏包裹,却还因为意识空间被破坏难受的艾修鼻尖嗅了嗅,嗅到不知一股不知怎么形容的香气,像是吃东西一样大口吸入,那股难受一点点平息下来。
鬼缠的连接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