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府,偏僻的下人房。
杜若灵将顾母带回府邸,却并未给予任何优待。
阴暗潮湿的房间,仅有一张硬板床和破旧的桌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
“您请自便吧。”杜若灵身边的侍女将一个粗瓷茶碗放在桌上,语气冷淡地退了出去。
顾母却毫不在意,直接在唯一的椅子上坐下,目光带着审视,慢悠悠地打量着四周。
“啧,看来你这个郡主,当得也不怎么风光。这下人房,比起当年侯府最差的院落,还要不如。”
这话像一根刺,精准地扎进了杜若灵心头。
她本想给顾母一个下马威,让她尝尝寄人篱下的滋味,却反被不动声色地嘲讽了回来。
“你!”杜若灵俏脸涨红,怒气上涌,“你就是故意的,是不是?不刺我几句,你心里不痛快!”
顾母端起那粗瓷茶碗,吹了吹根本不存在的热气,眼皮都未抬一下。
“难道不是郡主,先将我这老婆子安置在此处的吗?”
“我……”
杜若灵被她堵得哑口无言,胸口起伏,只能独自生着闷气。
眼前这个老妇人,看似落魄,言语间却处处透着一股让她难以招架的老辣。
“看……”顾母放下茶碗,终于正眼看向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这就沉不住气了?这点城府,如何成事?”
杜若灵一怔,随即像是抓住了什么,眼神微动:“你什么意思?”
顾母慢条斯理地站起身,踱了两步,昏暗的光线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你以为,光靠着装可怜,掉几滴眼泪,就能挽回男人的心?”
杜若灵抿紧了唇,不语。
她之前的确是这样做的,可效果甚微。
“男人啊,”顾母的声音带着一种过来人的沧桑和笃定,“尤其是出生就站在高位的男人,他们见过的柔弱女子太多了。”
“一味的示弱,只会让他们觉得腻烦,觉得你是菟丝花,离了他们便活不了。”
“那……那我该如何?”杜若灵忍不住追问,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
顾母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想要抓住他的心,不能光靠软。你得让他觉得,你并非非他不可,你也有你的价值,你的手段。”
“要让他看到你的不同,甚至……让他产生一点危机感。”
“危机感?”杜若灵皱眉思索。
“对,”顾母缓缓点头,声音压低了几分,如同诱导,“一味地扑上去,只会让他轻视。”
“有时候,若即若离,甚至故意刺激他一下,反而能勾起他的征服欲。你得让他觉得,掌控你,并非易事。”
顾母凑近了些,仔细端详着杜若灵尚算美艳的脸庞。
“你这容貌底子不差,又是郡主之尊。只要用对了法子,未必不能让他回心转意。”
“关键在于,你要懂得如何拿捏分寸,何时进,何时退,何时示弱,何时……又要显露你的爪牙。”
她没有说得太透,只是点到即止。
但这些话,却像一颗石子投入杜若灵早已焦躁不安的心湖,激起了层层涟漪。
是啊,顾承安那般冷硬心肠,寻常的哭闹哀求根本打动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