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抹疑惑的神情,陆沐炎全部接收无误。
她的心脏处猛地钝痛,喉内的酸楚溢出分明,眼中的光芒骤然黯淡…
下一刻。
陆沐炎佯装轻松地摆了摆手,后撤一步:“哎哈哈,那什么…我意思是,现在不只是我们俩了,还有这么多的师兄弟呢,马上入学,还会有更多人嘛…”
她眼中闪烁着泪光,却强撑着对他挤出一抹豪爽的笑:“哈哈,我们自小这样习惯了,也没什么性别之分,但毕竟男女有别嘛,这样有点暧昧啦哈哈哈。”
说着,陆沐炎洒脱地冲着少挚拍肩:“哎呀!万一别人看着春心萌动,被带歪了,干脆谈恋爱去了?咱俩清清白白,可是有苦说不出呢!”
话落,她放下手臂,指节无意识地收紧,蜷了蜷指尖。
少挚顿了顿,神情像是恍然大悟一般,随即绽放一抹清浅的笑,依旧是柔声地应她:“哈哈,听你的,那就不牵了。但炎儿想牵的时候,我一直在哦。”
远处,最后一缕橙光沉入地平线,暮色突然显出釉色般的冷蓝。
陆沐炎听着,嘴角强撑着的笑,扯着周围的肌肉微微颤着,苦涩蔓延分明。
晚风涌动,将棚角的蛛网撕破,突然坠下半截。
她快速地别过头,捋过耳边的头发,往前迈出步子,语气轻松地说:“……去,我都多大了,走吧走吧,咱回去,有好多事儿跟你说呢~”
少挚跟在她身后,不轻不重地温柔道:“好。”
话音落了,化蛇从某个树梢飞回少挚的肩头,二人漫步走着
…
蛾眉月儿慢慢露头,卡在瓦檐豁口处。
月光把巷子折成狭长的暗匣,将两人并行的影子削成纸片,透出寂寥,贴于巷内的老墙上。
她在拐角处故意落后了半步,夜风灌满两人的间距…
少挚,一直以来的我,是与你牵手…
还是被你掌控?
我就像是…一个温室的花朵,圈养的小鸟儿?
不…至少花儿有你每日细心的滋养,你的肩头,鸟儿永远作伴。
我更像是…你仅仅戴过一阵时间的手表,手表内的一只小虫。
我被你圈在安全的范围内,看着外面的你,被你的温暖包裹,你注视着我,触摸我,却永远隔着透明的外壳。
时间滴答滴答地排挤着我,我被胡乱地往前赶着,努力地配合着你的步伐。
在短暂的温柔与无尽的被动中,我一年一年地循环着,来不及回顾这其中的悲哀。
现如今…我们从前的安宁被完全切断,时针骤然停止转动。
我破开壳子,你的手依旧伸向我,依旧温柔,但依旧没有温度。
可我呢?
我回神看着自己,原来,脱离了你时间的掌控里,我可以做我自己,我可以不用一直循着你的手。
我的手,也可以自由地摆动,除了等着被你牵起,除了总是隔着透明的罩子等待你,我有更多的事情可以做。
于是我飞翔,我站在你手外的距离,你再次向我伸手…
可你还是没有明确,我们牵手,算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