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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中!”卡利恩淡淡地开口。
就像是在检验靶场试射,而不是目睹一场血腥屠杀。
海洋在回应,其余的海元素也开始了行动。
它们有的化作狂暴的水龙卷,携裹万钧之力于舰队之间肆虐旋转;有的则潜入海底,在船只正下方激出尖锐如矛的水柱,从底舱贯穿而上,将整艘船从中一劈两半;更有甚者,整个身体直接化为疯狗浪,裹挟整艘舰船沉入深渊。
这是自然的屠杀,不带一丝感情。
元素化身们横冲直撞,恣意狂奔于海面之上,它们是海之怒,是深渊的主宰,每一道水体构成的身影都如活火山般激烈,却没有温度,只有吞噬一切的冷酷。
船只解体,绿皮四散,尖叫与咒骂被浪涛一一吞没。
绿皮兽人一开始并未认输,他们仍像往常那样选择最原始的方式回应敌人。
他们怒吼着,挥舞着骨斧与棒子奋力砸向那些凝聚成形的海元素,有的将用来捕鱼的鱼叉当作投枪般奋力掷出。那些武器『噗通』一声扎入元素身躯,带起几许浪花,却没有一丝血迹、也没有任何反应。
那不是实打实的肉,而是愤怒与魔法结合成的幽蓝幻影。
每一次攻击,就像是拿木棍戳破一场梦——没有回音,没有反馈,只有让兽人们自己更加绝望的『无感』。
箭矢从破弓上飞射而出,穿过半空,在风中颤抖着扎入海元素的身体中,却连一丝水波都没激起,仿佛被一团云吞噬;粗制滥造的弩炮也被推进甲板,在操作手仓皇的叫喊中『咔哒』一声发射,那枚粗大的金属弩矢划破海风,以沉重的动能直冲其中一只元素化身而去。
但结果依旧可悲。
弩矢尚未接触目标,便被对方身体那层宛如液态盾墙的结构吸收,然后反弹回海中,只留下一道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噗』声,如同打在水面的一滴雨。
而那只被攻击的海元素——它没有怒吼,没有反应,甚至没有回头。它的存在仿佛根本不屑与敌人互动,它只是在推进,用一种缓慢却不可阻挡的毁灭节奏。
它的攻击方式毫无技巧,却拥有最原始的、纯粹的暴力。
它就那么撞上了一艘体型较大的绿皮战舰。
整具二十余米高的水体以一种违反物理的滑动方式掠过海面,速度快得仿佛下一秒就能冲上海岸。在它冲撞的瞬间,海面炸开了一圈水环,伴随着如雷般的震响,那艘船的中段被直接撕裂成两半。
木板如折断的树枝四散飞溅,残骸在半空中回旋翻滚,数十名兽人被当场震飞。他们在空中还在嘶吼、咒骂、乱挥手臂,像是还未意识到死亡的降临,可下一秒,就被从破口中喷涌而出的狂浪吞没,连回音都未曾留下。
另一边,一只体型更为庞大的海元素在舰队之间掀起更猛烈的风暴,它由无数漩涡与潮汐凝聚而成,其身体本身便是一道高速旋转的灾难漩流,它在绿皮舰队之间来回穿梭,如同飓风游弋的路径所过之处,皆化为废墟。
它的前方是舰队,身后是残骸。
它所经过的每一条航道都像被切割出的死亡水道,绿皮、木板、船只、弓弩与呐喊统统被卷入它那翻涌的躯体,最后在它背后化为漂浮的泡沫与沉没的尸骸。
惊恐终于彻底淹没了兽人的怒火。
绿皮开始后撤,或更准确地说,开始逃命,但这是海上。
他们惊慌失措地从船艉一跃而下,企图游泳逃离这片『死亡之海』,然而下一刻他们便发现,海水不是被动的媒介,而是有意识的审判者。
那些本该接住他们的海面,如同活物般翻涌扭动,将他们直接卷入水中,有些被重新抛回甲板,有些则像被看不见的巨手拖入深海。溺水、挣扎、尖叫与咕哝混合成一曲绝望的哀歌,在这片大洋之上回响不止。
对陆地而来的兽人来说,海洋本是神秘而广阔的疆域,可现在,它不再是自然——它是神,它有意志,有愤怒,有审判。
萨满们也试图反制,几位身披骨饰与羽毛披风的萨满在甲板上高举法杖蹦跳着,口中咏唱不成句的咒文,试图对抗这一切,但他们的咏唱尚未完成,海元素的注意已经锁定。
两道水鞭骤然从海面抽击而出,宛如闪电般穿透风雨,第一鞭击飞了萨满手中的法杖,第二鞭则将他们整个卷入海元素的体腔。
那一幕,成为幸存绿皮的心理梦魇。
萨满们像是被封入树脂中的昆虫,在那层半透明的水体中惊恐挣扎。他们的眼睛睁得极大,嘴巴张开却无法发声,他们不是被杀死,他们是被镇压,被整个海洋的意志、以一种超越语言的方式彻底压制。
这一切,卡利恩都看得一清二楚,他冷冷注视着面具镜面中反馈回来的远景,眼神如冰,如铁。他注视着那一柱柱翻腾的海水在舰队间欢快起舞。
可这不是舞蹈。
这是一场杀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