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在父亲的身后进了屋,就瞧见了拉着赵羿正坐在临窗大炕上的外祖母,以及坐在他们下首的大舅母和江媛夫妻俩。
姜闵中就带着姜宁先是上前拜了赵羿,随后再给太夫人请安,最后同蒋氏互相行礼后,这才在蒋氏的对面落座。
姜宁就很自然地陪坐在父亲的下首。
只是如此一来,她就坐到了离赵羿最远的地方。
赵羿瞧着,心里就有些不太高兴。
自皇祖母仙逝后,母后就一直拘着他,不让他离宫半步,还让他谨言慎行,千万别被人寻了错处。
赵羿就觉得母后这是小心谨慎过了头。
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东宫太子,母后是中宫皇后,即便是皇祖母仙逝了,也不会影响到他们如今的地位,又何必那么小心翼翼。
这一次好不容易才求得了一个出宫机会,他可不想错过这个和姜宁说话的机会。
可屋里坐着这么多人,姜宁又离他这么远,根本没有私下里说话的机会。
一开始,赵羿还能面带微笑地听着太夫人和姜闵中寒暄,并偶尔插上那么一两句话,可慢慢地他就对此失去了兴趣,脸上出现了讪然的神色。
最先察觉到他神色变化的人是姜闵中。
自从他到了东宫负责给太子讲经后,就发现赵羿并不是一个有耐性的人,特别容易变得不耐烦。而当赵羿陷入不耐烦后,就会变得异常暴躁。
所以当他在赵羿的眼中看到那种熟悉的情绪时,姜闵中的心中就警铃大作。想到先前赵羿还和太夫人有说有笑,此刻的不耐烦,多半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也就是说,此地他不可久留。
一番斟酌后,姜闵中便以家中还有私事要处理为由向太夫人辞行。
想到姜闵中如今也是官场中人,同僚之间难免有所应酬,太夫人也没多问,只是让他在得了空的时候再来侯府吃饭。
姜宁只觉得奇怪,她在北二胡同住了这么些日子,可没听说家中有什么需要急着处理的私事,当着外祖母的面她不好质疑父亲,就只得起身道:“我送一送父亲。”
屋内众人不疑有他,就都笑看着姜宁跟着姜闵中出了门。
待父女二人出了福安堂,姜宁不禁问:“家中有何要事,需要父亲急着回去处理?”
姜闵中本没想告诉她,可看着女儿认真的脸,想到她免不了也要与赵羿打交道,就压低了嗓音:“太子殿下这人并不好相处,你尽可能地避着他一点。”
永安侯府毕竟是太子的外家,有些话他也只能点到为止。
姜宁诧异于父亲的这番话,暗想着父亲莫不是发现了什么,她正想细问,父亲却一个人大步往前走去。
姜宁将父亲送至了二门,待她折返时,却在福安堂外的园子里遇到赵羿。
先前在屋里的时候,姜宁并未打量他,现在才发现他穿着件月白色嵌银丝暗纹的圆领袍,脚上蹬着一双同样月白色的羊皮靴,整个人看上去意气风发。
瞧见慢慢往回走的姜宁,他有些不大高兴:“你怎么去了那么久才回?我在这等了你好一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