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春一日也懈怠不了什么,此事就定了,护好你妹妹和扶楹。”
赵徵起身,拱手应是。
“儿臣告退。”
殿门开了又阖上。
嬷嬷低声道:“殿下瞧着不大高兴。”
平嘉皇后自案前起身,抬手将发髻上的花钿摘去,淡淡道:“他若是对扶楹上些心,我又何必逼他?”
与赵徵沉着的脸不同,赵商絮听得母后允了,很是欢喜,撒欢儿的便要回自己宫殿去挑衣裳。
云锦缎的裙摆在门前打了个旋儿,她忽的又回头,朝哥哥促狭的眨眨眼,“哥哥可邀徐大小姐一同踏春了?”
赵徵握着卷书坐在烛火前,头也不抬的吩咐人:“关门。”
“哥哥真无趣……”赵商絮嘀咕一句,带着贴身宫女走了。
宫人默默的将门阖上了。
三月初三,春光明媚。
用过早饭,华缨、华敏俩姐妹便坐不住了,兴奋的跑去梳妆打扮。
徐鉴实唇角温笑,也不拘着她们,吩咐人从账上给姐妹俩拿些银子去用。
徐九涣呼噜呼噜,用茶水淑过口便要走,屁股刚离了椅子,却是被老爹喊住了。
“你闲着无事,今日你替泱泱给华宋授学。”徐鉴实道。
徐九涣瞅瞅侄子,又看看老爹,脑袋一仰便直接拒绝了,“那不成,我忙着呢。”
“你忙什么?”徐鉴实眉头皱起,不善的瞪他。
“我也要去踏春啊!”徐九涣理直气壮道。
“咳咳咳……”徐士钦一口茶喷了,闭着眼睛难受得直咳。
徐九涣才不管这目瞪口呆的几个,施施然的抬脚出门去。
晨光里,那道身影出了院子,堂屋几人才缓缓回神。
徐士钦一张脸咳得通红,神色皱巴巴的问:“大哥这是想娶妻了?”
徐鉴实:……
默了片刻,他侧首道:“他是凑热闹。”
徐士钦:啊?
汴京城外有片桃林,每逢春三月,桃色艳艳,又因桃林旁的那汪碧水清池,前人赋诗,得了个碧桃溪的名儿。
上巳节,男女踏春游玩,最是爱来此处,景色宜人,姑娘家娇俏的面庞比那桃色更艳,汴京城中百姓笑谈,此处的良缘,比那寺中的姻缘签还盛。
是以,不管是坊间将要及笄的姑娘,还是达官显贵家的小姐,皆很是看中上巳节,这日定是要华服宝钗,盛装打扮。
“阿敏!”
“来啦来啦!”
姐妹俩欢欢喜喜的挽着手臂,跑着上了门前停着的马车。
徐九涣也换了身新衣,青松色的锦缎云纹袍,衬得人愈发清隽俊朗,目若含春。
他接过绿稚拎着的食盒,打发人道:“你身子重,不必跟着伺候了,回家养着去吧。”
绿稚在先前打算要跟着小姐晋陵时,被徐九涣打发了回来,归还了身契,不过,她没离府,依旧伺候在春居堂,前些年,她年纪到了,与家里隔壁院子的哥哥成了亲,如今老二都快要生了。
闻言,绿稚也没拧着,只道:“里面有小姐爱吃的麻薯糕和樱桃煎,底下那层装着赵记的卤煮蹄髈,别饿着……”
“知道了,真操心。”徐九涣说罢,大步流星的迈过门槛,拎着沉甸甸的食盒上了马车。
“哟,今儿打扮得这么好看呢。”徐九涣扫了眼马车里的两个小姑娘,说道。
华缨今儿穿了条嫣红春桃的罗裙,手臂间搭着条绫罗,额间还描了花钿,粉若桃李,很是惹眼。
她抿了抿嘴巴上的唇脂,拿过矮案上的菱纹铜镜照了照,道:“绿稚姐姐的手真巧,我可真好看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