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满贵思索着那位姑娘露出来的眉眼,那可真是比酸秀才画出来的仕女图还要漂亮,弯弯细长的柳叶眉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取走他的心啊。
曹满贵笑了笑,淫欲的神情遭到了掌柜的一击算盘捶打,掌柜盖上酒坛的盖子对曹满贵说道:“你这小子又在想什么馊主意?我最后警告你一次,惹出什么乱子我不会再管你了,你姐就算上吊我也不会管!”
曹满贵捂着头低声下气地说道:“姐夫,我没想干什么啊,你不能因为我以前的混账事儿就冤枉人啊。”说罢他就抱头跑了出去,那架势一看就是去姐姐家告状的。
掌柜气极,捏着白须强忍着怒火。
日后给女儿说亲一定要看看家里的兄弟是不是个烂泥,要是跟自己一样摊上了这种小舅子,女儿后半辈子可就完了。
他没有了刚才的喜庆劲儿,皱着眉回柜台算账,只是越算心越乱,气得他用脚踢了下柜子。
“掌柜的,上两碟云片糕。”
小丫鬟笑得甜津津的,那月牙眼让人看着就心喜。
掌柜每次见她都觉得看到了自己的女儿,都是差不多的年龄自会多多照顾她。
“好嘞,姑娘要两碟云片糕,我都给你记账上了,我再送你半盘子瓜子,刚炒出来的,特香。”
小丫鬟忍冬兴奋地说道:“好吃就行,有劳掌柜的了。”
掌柜谦虚道:“客气客气。”
说来这小丫鬟和她的主子可是店里的大主顾,一住就住了小半个月,又省心又大方的人谁都愿意招待,所以掌柜总是让店小二多帮衬帮衬她们。
忍冬端着瓜子上了楼,云片糕等会自有店小二送上来。
她小腰一扭,直接撞开了房门。
那动静吓了云昙站了起来,差点就以为是家奴找上了门呢。
云昙一看是忍冬,她怯怯地拍拍胸口,埋怨道:“忍冬啊,动静小点儿,我真是怕了你了。”
忍冬愧疚地跑了过去,说道:“奴婢下次一定改。”
云昙瞥了眼委屈巴巴的小丫鬟,无奈地笑了下,挥挥手说道:“坐那儿磕你的瓜子吧。”
“好嘞!”
云昙轻松地往后一躺睡在了朴素的架子床上,双足悬空晃了晃,在她的心里有个算盘,敲打掐算着身上的盘缠能还能撑多久。
片刻后,云昙双臂撑在床上坐了起来,她道:“忍冬,离你的家乡还有多远啊?”
“不远不远,马车走上三天,到了渡口,咱们坐船晃个七日,便能到奴婢的水乡小镇了。”
云昙苦恼地叹叹气,“早知道我就多带点盘缠了,要是我能有话本里说的那种神仙术法那就更好了,把我的嫁妆都给带出来,省得便宜了那罗氏还有我那妹妹。”
可惜了,她不会术法,只能带上银票逃离侯府。
如果娘知晓了这件事,她应该不会怨自己放弃了那笔嫁妆吧?实在是她走投无路了,除了逃出来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云昙秀雅的柳叶眉蹙起忧愁的苦闷,她踢了踢腿,冷冷道:“真该一把火烧了那侯府。”
“咦?奴婢没跟姑娘说吗?奴婢走之前烧了侯爷的库房呢。”
云昙愣了下,旋即掩唇大笑,“好姑娘!真是厉害。”
她这丫鬟笨笨的,小时候烧坏了脑袋,一切的记忆都停留在她的七岁那年。后来家里实在过不下去了就托村里的村长把她卖给了牙婆,一路跋山涉水来到了金陵。
忍冬能被卖进侯府也是番机缘,成为云昙的丫鬟那更是奇迹。
这丫鬟力气大还听话,甚至还是个武学天才,当初教她的武状元还十分惋惜,若忍冬没有那年的风寒,兴许她的天赋还能再上一层楼。
所以云昙这次出来只带了这一个丫鬟,说来也是狼狈,好好的侯府嫡女只有忍冬一个心腹,其余的丫鬟都是安插进来的眼线。
云昙笑望着那个正在嗑瓜子的忍冬,再看看自己这幅懒洋洋的姿态,她扯唇讽刺道:“要是让我那位狼心狗肺的祖母看到我这个样子,一定能把她气得厥过去。她最在乎自己的出身,哪怕是落魄的世族那也是清高孤傲的,容不得别人说她是个破落户。”
云家不论嫡女庶女都经历过教养嬷嬷的严格教导,必须每一个女子都是仪态万千,一举一动皆优雅。
如此一来云家便有了美名,无非都是夸赞云老夫人会养人,哪怕是庶女也是登得上台面的。
美名给云老夫人带来了很多好处,姻亲众多,那么侯府也就成了金陵的高门大户。
她年轻时已经家道中落,又怎能嫁给好郎君呢?挑来挑去只有长平侯府最合适,因为长平侯的独子就是个酒囊饭袋,没有点本事能力,任谁都能看出长平侯府衰败是迟早的事。可这些人也万万想不到逐渐走向萧条的长平侯府因为姻亲又给盘活了!
云昙一出生就有五个庶姐,六岁那年又有了三个庶妹。十二岁那年母亲病逝,十三岁的生辰刚过,她就多了个嫡妹。
总之长平侯府至今没有一个男丁,但长平侯后娶的罗氏已有身孕,都说是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