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浮玉示意车夫停下,低头慵懒开口,“大师去哪?”
听见她的声音,蕴空抬头,不惊讶也不欣喜,眼底没什么情绪,“许少傅请贫僧说经。”
别人参宴,他是讲经。
“我们也去白玉河畔,大师上来吧。”越浮玉轻踢车门,让蕴空看见里面的人。
马车里,郑沈弦正在擦他的刀,随便点点头,算是打招呼。赵亭也回过头,喊了声“蕴空法师”。
蕴空看了眼赵亭,冷淡点头,“有劳公主。”
有外人在,舅舅终于不再说话,越浮玉目的达成,眯眼小睡了一会。醒来时,马车已经到白玉河畔,四周寂静无声,但郑沈弦和蕴空都在车里。
越浮玉靠着门睡的,车门打不开,几人都出不去。
郑沈弦脸色黑的跟炭似的,“你怎么没睡到宴会结束,咱们直接回去。”
撩开帘子,看了眼天色。比约定的时间大概晚了半个时辰,越浮玉也不着急,慢悠悠理好衣服,扶着郑沈弦走下马车。
宴会地点在水边,马车过不去,还要走一段路。
走到半路,前面出现两人,许别时和一个穿着鹅黄色衣服的姑娘站在路边。姑娘脸色微红,眼神犹豫闪躲,好像要说什么。
许别时低头看着她,目光温柔鼓励。
一看就知道什么事,这种情况不好现身,免得姑娘尴尬,几人不得已停下,恰好路边有个凉亭,坐进去休息。
郑沈弦声音压得很低,“那厮就是许别时?”
许别时昨日回京,郑沈弦又刚从边塞回来,两人还是第一次见面。
越浮玉点点头,郑沈弦立马冷哼一声,这一声大了很多,差点暴露。蕴空淡淡转头,看向两人。
越浮玉勾唇笑了下,手臂搭在椅背上,红唇微动,像解释,又像玩笑,“许别时曾是本宫想嫁的人,后来……出了点意外,婚事没成。舅舅这是心疼本宫呢。”
“谁心疼你。”
嘴上冷嘲热讽,郑沈弦却没忍住,又冷哼一声,而且刀都抽出来了,咔哒一声竖在旁边。
远处,大概是许别时的目光太温柔,姑娘终鼓起勇气于开口。她手里捧着荷包,小心翼翼递给对方,目光满是期待。
许别时却轻轻摇头,脸色仍是温柔,只不过这一次,掺杂着严肃。
姑娘一怔,飞快跑开,离开时手臂捂着脸,大概是哭了。
许别时看着她的背影,轻叹一声。
这一幕落在几人眼里,越浮玉似笑非笑,一路无言的蕴空忽然冷冷开口,“许少傅不似良人。”
郑沈弦怒火中烧,“什么玩意!这不是耍人玩么!”
许别时的确温柔,始终端正守礼,若是别人看见这一幕,大概还夸一句君子如玉。
但郑沈弦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就好像,许别时故意勾着姑娘开口、又故意拒绝对方的感觉。
越浮玉也有这种感觉,只是,她现在更在意另一点——
她转头,挑眉看向蕴空,她的目光太有存在感,蕴空很快转头。
越浮玉勾着裙上的细线,似笑非笑,“大师,你们也可以这样评价一个人么?不算犯戒?”
那个叫明悟的和尚好像说过,私下议论别人,这种行为不可以。
春风和煦,吹来远处的丝竹靡靡与轻言笑语,蕴空仿佛听见昨夜小沙弥清脆的声音。
——戒四,不妄语。
虚妄不实,不知真假,即为妄语。
蕴空垂眸,薄唇冷淡吐出两个字,“不算。”
作者有话要说:他醋了他醋了他醋了。
摄心为戒。因戒生定。因定发慧——《楞严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