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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听老村长说,阿娘病重的这个消息是他做主不让别人通知我的,因为那年我刚刚十六岁,在镇上上中学正处于中考的关键时刻,不容分心。
阿娘咬着牙拉着村长的手告诉他如果让我知道了,她立刻就去死。
所以,等我欢天喜地的回到家里,准备将这个好消息告诉阿娘的时候,见着的却是一个瘦成了皮包骨头,几乎不成人形的阿娘。
我慌乱的扑在病床前,眼珠子跟断了线是的掉在地上。
我怎么也想不到,几个月前还中气十足能拿着擀面杖追着我打出十里地的阿娘竟然会虚弱到这个不成人形的地步。
“哭啥,田娃,听娘的,别哭。”
“咱们田娃是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知道不,何况,阿娘还没死呢。”
“不过以后啊,咱们老赵家可就靠你了。娘只恨呐,恨娘没办法看你成家立业,给娘生个大胖孙子。”阿娘躺在病床上。
她吃力的伸手摸着我的脸,却怎么也够不到,似乎这么轻而易举的动作就消耗掉了阿娘所有的力量。
我跪在床头崩溃一般的大哭。
当时还只有十六岁的我,怎么也无法接受即将就要和阿娘天人相隔的事实。
老村长拉着我的手把我从地上拽起来,他看着我哭的稀里哗啦的脸,苍老的脸上露出瞬间复杂的情绪。“田娃,别借了,你的孝心咱们大家伙都懂啊,可是这不光是钱的事儿。”
“咱们凡人呐,这寿数都是写在阎王老爷的本子上的,你娘年轻时候犯了错折了阳寿,如今呐,这是到了寿数。治不好,治不好啦。”
“只是可怜了你啊,田娃,你才十六岁,才十六岁啊,就要顶门立户。”
老村长一边说,一边抱着我哭,那眼泪滴在我的脸上,哭的我心里乱糟糟的。
可是我不信,一点都不信。
我觉着电视里头演着的那些先进的医疗设备,书本里头那些专家教授们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神仙,有什么样的病治不了?我现在缺的只有钱,把阿娘从这个小村儿里接出去到大城市的医院里,那里一定能有救阿娘的病的神医。
我现在只缺钱。
于是,我出了家门,挨家挨户的去磕头,去恳求,去借钱。
每家每户,三声响头,铿锵有声,磕的头破血流。
小村子不大,总共也就百十户人家,但就算是这样,一连磕了几百个头的我也是头破血流。我红着眼眶,攥着手里头借来的千把块钱,捏的很紧。
我知道这是阿娘的救命钱,只是我更明白,这远远不够。
“你借钱给你娘治病,这是孝心,可你知不知道进一趟城里花费可不是你手里头那几千块钱能挡得住的。就是多上十倍兴许也不够,何况你娘的情况可不止发病那么简单。”
“看在咱们乡里乡亲,也连着筋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一个工作,你愿不愿意?”
村尾一家二层楼里。
一个中年男人拎着手里头的旱烟袋,砸巴了一下嘴看着我说道。
他是村上的大户,论关系我得叫他一声表二叔,整个村里头就属他们家过的最好,也是整个村儿里唯一一家盖起了二层小楼的人家。
听我娘说,我们家以前和他是远亲。
按理说,就在同一个村儿里住着,又是亲戚两家的关系应该很近才是。但从小我娘就三令五申的告诉我,不要和他来往。
整个村儿里也把他看成了瘟神。
但此刻,我抬着头看着表二叔,抿着嘴,硬邦邦的看着他。
“能挣钱?”
我问。
“能挣,还挺多的,不过可能需要一些胆量。田娃,表二叔不糊弄你,你也是十六岁-->>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