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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089 章 空山悲风（第1页）

第089章空山悲风

风雷声寂，唯余兵刃相激的清响。

心情大起大落之下，林初一时心绪难以平复，下意识抽剑，却发现对方钳住却邪剑的手竟是如此稳固。

旷野混斗之所被铺天盖地的灵压制下，叫人呼吸都困难起来。

林初三人均是惊骇地看向这可怕灵压的源头——他面前的面甲人，幽影……抑或是称呼她为浮玉。

无论她叫什么名字，她都是他们在寻的魔头，不会有错。

可魔头竟已有了如此骇人的灵压？！

这灵压气势迫人，雄浑有力，隐约间能影响改变天象，绝非寻常子夜境以下的修行者能够拥有。

可无论如何计算时间，魔头在今日能有子夜境修为，委实太过异常了。

混斗之中瞬息万变，林初神念重归，全身灵焰腾啸，压着漫天因而未发的风雷当空一斩，沉缓而坚韧的剑气徐徐震开魔头钳制住却邪剑的手甲，天幕蓄起浓云，如此粗犷而宽大的剑，却有着如此细致入微的剑气。

秋雨沾衣，不止何时落下细雨，无声将清愁传递。

正是空山剑诀之中最细也最慢的一式——愁空山。

当年师尊授林初剑诀之时，特地提点了他愁空山这一式。

“空山剑诀走得是刚猛至烈之道，得需有一腔孤直刚毅之心，一身宁折不弯之骨方才修得成空山剑。然，五式空山剑诀之中有四式都如此，唯有愁空山这一式不同。”那时令狐虞无声叹息了下，垂眸看着他，令人不解道，“有时，我也希望你这辈子都不要学会这一剑。”

彼时林初正值青春年少，万分不解师尊的这番话，还笑着说：“师尊收我为弟子，自然是要承袭师尊衣钵的，哪有作师尊的希望弟子学不会的道理。”

那个问题，林初直到几十年后才懂。

空山剑向来秉持一剑破万法，纵世间千变万化，可大道至简，一力一法，以不变应万变。

如此剑者，自是骄狂恣意，认为世间无力所不及之事。

愁空山这一式却不然，要学会这一式剑招，得先尝尽千悲万苦，得先败过。

这一剑，在林初少年时无论如何都学不会，侥幸模仿出个框架，也只学得师尊使这一式时的皮毛，而不得精髓。

他真正学会这一式，是在师妹离心，师尊出事，九圣皆陨之后。

在他临危受命挑起太初学宫的担子，却无力护学宫上下学子安宁的时候。

百余年修行，亲友离散，道心零落，万念俱灰，尝尽万般悲苦，终于在师尊已经看不到的那日，习成了愁空山。

悲风苦雨，并不张扬瓢泼，细雨只平静地下着，却足够持久。

细雨覆盖的范围扩大了，在景澄道法的作用下，吸入发丝的雨根根如同冰针一般，落在人身上顿时穿透了法袍。苏枕流垂眸看着落在外衣上的雨滴，清楚地感觉到，若是在雨中再多待一会儿，他们的护体灵障很快就会被击碎，届时，就需以肉。身来直面这冰寒彻骨。

辗转百年的悲苦皆系于这一剑时，林初神情却出人意料地平静。

他本也以为骤然得见苦苦追寻多年的魔头，他会悲愤不已，实际上真正到了这一刻时，

他比自己预想之中要更为平静。

小山似的剑正锋直下（ｂｕｄｕｘ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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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阔平坦的旷野上浮现出幽深的层峦叠嶂之影，悄无声息地向众人靠近，几乎转瞬之间，不问天几人就感觉他们已经无法从这剑气封屏之中脱逃。

林初以近乎诡异的平静神色凝视着魔头的面甲，心中的声音却在不断呐喊。

斩碎这张假面！让他看清他放弃一切苦苦追寻多年的真容！

只可惜，对方应对这一剑的方式也足够果断。

面甲严丝合缝阻挡她的面容，林初甚至无法判断对方是否有看他一眼，她只是简单抬手，露出并未佩戴手甲的右手，以她为中心，周遭温度瞬间升腾，雨丝顿时被蒸干，只余扑面而来的热意。

她那素白的掌心带着无穷热意，仿佛能融化万物。

浓稠的悲苦剑气在雄浑热意中消融，下一刻，一柄做工精良的短匕现于她手中，当空轻挥，全然不顾强势斩下的却邪剑，逆锋而上。

短匕不及人小臂长短，更是无法同小山似的却邪剑相较大小。可它足够锋利，足够大胆，足够果断。涿光手持短匕斜锋上刺，正击却邪剑中心，剑身最厚之处。

万物悲风之响顿时碎裂，林初面色一白，难以抵抗地向后连退三步，在梅湛英的支撑下方才站稳脚步。

却邪剑是令狐虞特地请十四州铸剑名匠胥工为林初打造，所用材料皆为天下最好，寻常一击难以伤及却邪剑本身，可本命剑被重击，却是令林初宛若遭受重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