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度宗的问题,向来是灭度宗自己去解决;
有“四山两宗一府司”七大派共同维系江湖平衡的前提,陈至此说岂止大逆不道,简直是至极且直接的邪恶挑拨;
尤其是陈至此时搬出此说,暗中操纵画屏门之事便再无转圜,其心可诛。
陈至一笑,他正等着这样的义理和情谊之说来驳自己。
在江湖中讨论“势”,绕不开三个主题:义理、利弊和情谊。
陈至既然搬出莫大的违逆义理,漠视情谊之说,就只有许以足够重分量的利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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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尊者’指摘不错,既然七大派情谊祢坚、义理同在。
晚辈似乎只有束手就擒,大呼罪过,任贵宗处置了。”
陈至这句话丝毫不肯解释用意,反而像是认罪,“第五尊者”反而不好下定决杀之意,开始以目光询起“大狗上人”来。
“大狗上人”两条垂下长眉因眉梢一挑轻轻一抖,只是如同往常笑笑,仍是不做任何表示。
“第五尊者”没有办法,回过头来继续指摘陈至:“我不知道你这个后生小子哪来这么大野心,扬州朝廷、民间乱做一团,你偏要江湖乱上添乱。
引发扬州乱战,你有什么好处?”
陈至仍“双眼紧闭”,不紧不慢地清楚答道:“不错,晚辈正是要扬州大乱!”
“你……!!!”
“第五尊者”没了办法,一个“你”字后也不知道再接什么话。
自己指控什么,陈至便承认什么,丝毫不加任何辩解,换了“第五尊者”,这话也不好说下去。
最麻烦的是“第五尊者”无法越过“大狗上人”翻脸,这正是陈至有恃无恐的原因。
“陈少侠。”看出“第五尊者”的窘境,“第四尊者”帮腔的语气就和缓很多“无论阁下有何用意,不妨说个明白。
好过大家剑拔弩张,不解决任何问题。”
这一句话,其实已经算是多少服软,承认灭度宗本身眼下存在解决不了的问题。
陈至借题发挥,更直指灭度宗面临的最大问题便是扬州之乱:“贵宗能解决的问题,仅限于牵扯贵宗面对的问题。
确实,晚辈之说不止离经叛道,甚至大逆不道。
可要晚辈偏离此说来谈,那晚辈愚钝,以晚辈之智也看不出任何解决问题的办法。
因为贵宗面对的问题,正是扬州之乱、玄衣卫立场之尴尬、七大派情谊不存的事实。”
“笑话!”“第五尊者”愤怼道:“本宗怎么会有这些问题?!”
“灭度宗举村参与平定‘切利支丹’祸乱,出师之名因为扬州刺史黄现平乱之后反生他乱而大义不存,此即‘扬州之乱’。
玄衣卫出师不利,特殊问事江麟儿之死牵扯过大,灭度宗不能相救虽因事实上不能防备,落在未参与者的眼中却可能是其心可议。若玄衣卫有意愿和能力消弭这其中的误会倒还罢了,只是这件事中玄衣卫地位岌岌可危,更不可能做到,此即‘玄衣卫立场之尴尬’。
玄衣卫维系江湖、朝廷、民间关系,不能重整玄衣卫居中调解,则殊胜宗只会借助自己参与之便利从中挑拨针对,这就是‘七大派情谊不存的事实’。
……‘第五尊者’认为,这些问题不存在吗?”
“这……我……”
若“第五尊者”是能凭自己的性子不顾一切驳斥的地位,或者灭度宗真没面临陈至这个外人指出事实的处境,或许他还有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