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很猛,比那日京郊小屋的火更甚。”胡葭嗓音有些低哑,苏蓉听着她的话,眼眶有些湿润。
她的葭儿呀,到了京城,遭受那样的罪,差点被烧死。
赵淮舟摸着茶杯的手有些颤抖,“你那时看见了?”
胡葭抬眸,眼中泛着泪光,“那日,我听传信的小兵来报,西梁主帅在临洮城门三里外,架起火场,将一位夫人绑在上面,欲以此要挟祖父,开城投降。”
“若至酉时,城门不开,便将夫人火刑。”胡葭低低地说着,这是小兵当时所言,她忘了当时很多情形,却深深记得这句话,还有那吐着红舌的赤焰。
苏蓉紧抿着嘴,不吭声。赵淮舟看了她一眼,低低地叹口气,“那位夫人便是我朝的端贵妃,睿亲王生母——郑萋。”
胡葭手一抖,茶杯翻了,茶水洒出来。苏蓉赶紧拿出手绢,替她擦去手上的水渍。
“彼时,祖父坚守城门,与西梁大军僵持,酉时至,西梁主帅下令点火,烧死了贵妃。”胡葭指腹抹去掉下的泪,“他的生母,那一场火中,被当作攻城的人质,烧死了。”
烧死了!
胡葭
脑中一晃,捂住发闷的胸口,褚煜这一生真是命途多舛,还在母亲腹中便颠沛流离,被鞑靼擒获,遭受凌辱。
虽贵为炎朝皇子,却为保两国安宁,质于南楚。母亲又被烧死,入不得大炎皇陵,如今魂魄无归。
胡葭只觉鼻头的酸涩感越来越浓,身子也控制不住地颤栗。
“葭儿,葭儿。”苏蓉起身,赶忙稳住她。
“姑姑。”胡葭抬头,眼中满是疼惜,对自己夫君的疼惜与怜爱。
“殿下他,太苦了。”胡葭说完,便抿住唇。
将军府外,天色还未暗,胡葭接过缰绳,看向赵淮舟与苏蓉,“姑姑、姑父,葭儿告辞,他日若有缘,必会再相见。”
“葭儿。”
胡葭纵身跃上马背,偏头,朝着苏蓉嫣然一笑,“姑姑,你要保重,要开心。”
随着胡葭鞭笞马背的声音传来,苏蓉追上去,嘴里还在喊着,“葭儿,葭儿,要好好照顾自己。”
赵淮舟紧紧地搂住苏蓉,安抚着她,“葭儿坚强勇敢,她定会好好的。”
苏蓉伏在赵淮舟的肩膀,低声地啜泣起来,“淮舟,淮舟。”
“我在呢。”赵淮舟轻抚着她的后背。
“我以后怕是再无机会见到葭儿了。”苏蓉说着,便抚着胸口,剧烈咳嗽几声。
今天,她一直在胡葭跟前忍耐,忍得很辛苦。
“不许胡说,蓉蓉会长命百岁,我们还会与葭儿再见的。”
手绢摊开,上面有斑斑血迹,赵淮舟的手抖动起来,
将她抱起,回了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