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後找了一通,都不見宋令枝送給自己的香囊。賀鳴火急火燎,想著沿路折返。
同伴趕忙拉住人:「賀兄,你今日是怎麼了,怎的如此糊塗?這皇宮哪是我們想進就進,且若是那香囊是丟在金鑾殿,難不成你還要去同陛下要來不成?」
賀鳴一時語塞:「我……」
精疲力盡,提及沈硯,賀鳴當即想到自己在殿中跪的那一個多時辰。
想來香囊應是那時落下的。
賀鳴後悔不已,神色懊惱:「那是宋妹妹送給我的……」
同伴拍拍他肩頭:「這有什麼,令夫人再做一個不就成了?左右不過是一個香囊罷了,她總不會同你置氣。」
賀鳴搖頭:「你不懂。」
他今日實在是不宜出門,諸事不宜。先是不知何處忍惱沈硯,在殿前跪了一個多時辰,後來又弄丟了宋令枝的香囊。
怕御前失態,殿前對答時,賀鳴也不曾抬頭。
「罷了罷了,改日見到宋妹妹,我再親自同她賠禮謝罪,今日就當……」
一語未了,忽聽身後太監一聲笑:「賀狀元叫奴才好找。」
耳邊雨聲依舊。
賀鳴一驚,轉身驚詫行禮,又疑惑道:「公公可是認錯人了,陛下並不曾……」
眼前的太監是御前總管,賀鳴剛剛還在金鑾殿見過。
太監眉開眼笑,操著一口尖細的嗓子:「陛下剛剛下旨,欽點賀公子為狀元,奴才這不趕著來給狀元郎道喜了?」
賀鳴錯愕不已。
幽幽細雨落在他身後。賀鳴皺眉,忽而想起自己離開金鑾殿時,無意瞥見上首那抹明黃身影。
金鑾殿空蕩,沈硯身居高位,說不出的寂寥孤獨。
他還以為聖上對自己不滿。
……
金鑾殿各處掌燈,殿中燈火通明,照如白晝。
案上中央擺著的,是一個石榴形的雪青色香囊,頂端綴著絲絡,底部垂著珠寶流蘇。
「平安歸來」四字繡得歪歪扭扭。
許是主人時常戴在身上,又常攥在手心賞玩,上方絲線隱隱有磨毛跡象。
江南暗衛送來的密信同香囊放在一處。
沈硯目光低垂,眸光一點點變冷,寒意刺骨。
槅扇木門推開又闔上,岳栩拱手:「陛下……」
紫銅鎏金大鼎燃著薰香,湊近看,隱約可見一角雪青色。
似是沈硯剛剛讓他從賀鳴身上取下的香囊。
那香囊也不是什麼好物,雖說料子都是上乘的,可宮中何時缺過好料子。且宋令枝的針線活實在不敢恭維,這香囊便是送他,他也不會要。
岳栩疑慮重重,不知沈硯為何要命自己做這等偷雞摸狗之事。
岳栩訥訥張唇,待要細看那香囊,忽見上首傳來沈硯冷冷的一聲:「……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