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宴铃:“猛女。”
宁朔:“太子?”
宁朔不是愣头青,自然知晓这个道理。他不是记不住,也不是弄不懂,只是身在居中,他不理解。
不雨川弯腰扶他起来,“做事情,不要看一时之论,要前看五百年,后看五百年,唯独不要看当代。当代……你为鱼肉,陛下为刀俎。何必要以卵击石呢?”
世人认人,皆认皮相,鲜少能识得骨相。人的皮相可以改变,骨相却改变不了。
从一开始他就觉得奇怪,宁朔跟兰时两个人,虽然没有他的皮相,却有他的骨相。
不雨川闻言顿怔,没有训斥他,也没有说其他的,只是有些迟疑的问,“你可认识随兰时?”
他怔怔道:“要不是兰时已死,若不是你是宁国公府的第三子无错,我便要以为你是兰时换了身皮相归来了。”
他将信收好:“咱们这边没死人吧?”
……
不雨川叹息一声,“阿朔,人不能一概而论。我之明君或许做错过事情,但他依旧没有对不起天下百姓。朝堂之上,生杀予夺,是他的权利,臣子劝谏,谄媚,是臣子的权利。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臣要死谏,君不可拦——”
他情不自禁的问不雨川,“可随伯英无辜,又有谁为他负责呢?”
“这也算是寄托了他们父亲刑部尚书的殷殷期许,想来这位大人是个好官。”
盛宴铃忍俊不禁,倒是说了句公道话,“阿爹,那你还是别给子孙取名了吧。”
“阿朔,你要记住,此事我有错,随伯英有错,幕后之人错上加错,但唯独不能是陛下错。”
盛宴铃为宁朔说好话的,“随家的案子在关键处,不能日日旷着。他已经旷出一两日出来陪着你了。”
“他千秋万代之后也许被后世人评判有错,但不能错在当朝,当代。”
不雨川:“不止。”
盛宴铃就颤了颤,“阿娘,我记得我的名字是你取的吧?”
他站在中堂之上,“先生,弟子大胆,敢有一问——您所追随的明主……变成如今的模样,你可后悔?”
不雨川摇摇头,“没有。自有人帮咱们善后。”
随家案的管家成功押送回京了。
“阿朔,你查随家案太过于魔怔了。”
盛父颇有微词,“但也要来看看吧?”
盛宴铃就看向不雨府的方向,冥冥之中,她感觉到事情应该又有进展了,如此这般,才能绊住三哥哥的步子。
宁朔知晓自己没忍住戾气说的话让先生又在他的身上看见了从前的自己,遂低头道:“自然是见过的。宴席之上,书院讲学,都见过几次。”
盛宴铃:“幸亏没有让阿爹来取。“
若是没有他的恩准,也许凭借自己乃至先生的力量都没有办法让他这么快答应。
不雨川喃喃道:“不,不是这般的认识。”
他们早已经看好一处三进的宅子,偏远城中央一些,但也算是清净。住在这条巷子里的都是读书人,偶尔还有小儿大声读书的声音。
这般的话出自不雨川之口,倒是让宁朔惊讶,随后想了想便明白过来。
这是先生见他今日言辞激烈,怕他过刚易折,这才处心积虑教导。
他再次跪拜行礼,“先生之训,莫不敢忘。”
不雨川却迟迟无言,似乎又在他的身上找寻什么影子。良久之后才道:“起身吧,申池也快到了,待会咱们三个去刑部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