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沙弗莱,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也不舒服?”“我没事,就是稍微有一点点热,快去忙吧,不用担心我们。”数学课代表应了声好,转身离开。周围终于没了别人,陈念试探着用手抓住课桌边沿,试图爬起来。他之前看漫画说什么顶到小腹鼓起来形状,还觉得是夸张,哪知道完全有可能啊!沙弗莱这都直接顶到他胸口了!起身过程中,陈念还专门仰头去瞅沙弗莱的脸色啊,果然,和他想象中的差不多呢。天边的晚霞都没那张帅脸颜色灿烂。陈念倒也奇迹般的冷静了下来。反正最尴尬的事情都已经发生,还有什么能再将他的心弦触动呢?他只觉自己的一颗心已经成了金刚不坏,完全可以承受得住任何刺“陈念。“沙弗莱的嗓音低沉,前所未有地紧绷。“我好像……要那个了。”陈念:???金刚不坏之心顷刻间被沙弗莱的话激得粉碎。陈念呆呆地瞪着沙弗莱,一时间都忘记了该如何思考。那个?哪个?是他想的那个吗?还是说其他的哪个?总该不会是那个吧!沙弗莱的一张俊脸红得快要滴血了,陈念就算再怎么想要自我欺骗也无济于事,他只能强迫着可怜弱小自己面对现实。“那怎么办?”陈念低声问道,“马上就要上课了!”“你先离我远点。”沙弗莱伸手去推陈念,他脱下校服围在腰间,勉强能够遮住。陈念赶紧站起身,挪到走廊上。他顾不得深究为什么沙弗莱想要冷静下来需要他离得远点,反正照做就是了。陈念站在过道上,手足无措。他悄悄揉了揉自己方才被顶到的胸口,怎么说呢,虽然是大家都有的万一,但可能别人的才是最好的。他挺羡慕沙弗莱,如果能亲眼看到效果,应该会和漫画里的样子差不多吧?沙弗莱本来想念两句大悲咒,结果实在记不住词,他敞开窗户让秋日凉爽的风吹在身上,带走非同寻常的热度,然后再使劲掐自己的大腿,希望靠着疼痛压制住其他感受。但脑子里实在充斥着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陈念整个人趴在他身上的那一瞬间,他真的差点没忍住。少年的应对方式太过于出乎意料,更何况大面积的身体接触本身就是往火上淋了一盆热油,还往里面加了爆辣的那种。一直到上课铃打响,沙弗莱好像都没缓过劲来。陈念迟疑着坐回位置上,尽量和沙弗莱保持合适的距离。他眼角余光瞥到沙弗莱从抽屉里掏出一本厚厚的数学练习册,闷着头计算那些陈念看都不想看的数学问题。陈念一整节生物课都上得魂不守舍,他老想去瞅沙弗莱的脸色,通过同桌的表情判断出此刻他的情况如何,甚至连摸鱼画画的心思都九霄云外。好不容易挨到下课,陈念尝试着伸出手,试试量量地将校服掀开,低头朝里面看。啊,已经没事了。陈念松了口气,紧绷的脊背终于得以放松,没骨头似的趴倒在桌子上。吐魂。整个过程究竟有怎样的辛苦,也只有沙弗莱本人才能知晓了。沙弗莱一直都没吭声,陈念难免愧疚,他轻轻用手指戳了戳沙弗莱手臂,小声问道:“喂,你没生气吧?”“……我为什么要生气?”沙弗莱憋了那么久,终于无奈地叹息一声,悠长沉重,仿佛要把心中积郁的无数情绪释放出来。他真正该气的,是明明已经被撩拨成这幅样子,却又胆怯不敢挑明的自己。沙弗莱把手伸进裤兜,从右边口袋的最深处摸出自己作为罪魁祸首的蓝牙耳机,递给陈念:“你不是说想给我听歌吗?”陈念默默地接过耳机,他把两枚蓝牙耳机从耳机仓里拿出,递了一个给沙弗莱,将另一个塞进自己的耳朵,掏出手机连接蓝牙。音乐播放,两人默默听着。耳边的乐曲混杂着女性空灵的吟哦,本该让心情平静,却让沙弗莱的思绪更加汹涌波浪,他竟然在这首曲子里听出了某种爱而不得的痛苦和哀伤,如同被穿在荆棘上的夜莺,发出泣血的啁啾鸣叫,如此孤注一掷的哀伤。突然间,沙弗莱想到了他们游戏此前设定好的一个角色。可攻略目标中有个人类帝国的大皇子兼元帅,在和主角相识相知的第一时间,他知道主角是自异族的生物,怀揣的别样的心思故意靠近。他本该将其驱逐或抓捕送进实验室的研究,却在和主角的斡旋中动了不该有的心思。肩上所背负的责任,所承载的希望和代表着的身份,都不允许他做出任何错误的选择。但一颗心还是沉沦了。理智和感情相互撕扯,几乎要把他撕扯两半,他没有去任性的理由,于是只能苦苦克制,站在主角旁边冷眼旁观,亦或是成为主角最恨的人。一曲终了,播放列表开始自动播放“我喜欢”当中的下一首歌曲,二次元的欢快曲调立刻击碎了沙弗莱所有的伤感和想象。陈念赶紧按下暂停,他摘下耳机,询问沙弗莱:“怎么样,感觉还不错吧?”沙弗莱点点头。陈念:“别这样我害怕,你说话啊。”沙弗莱:“挺不错。”很正常的回答,但陈念听在耳中就是觉得有点古怪,看起来……沙弗莱还没能从刚才的尴尬当中缓过劲来啊。他思考了两秒钟,拍拍沙弗莱的胳膊,郑重其事地道:“放心吧,我会帮你保守秘密的。”重点是这个吗?沙弗莱又想叹气。明明陈念昨天在微博里都吐槽说想要谈恋爱了,那为什么两人之间都发生了这样微妙暧昧的事情,他却仍旧是如今的坦荡反应呢?是不是意味着陈念其实对他没有任何感觉,但凡对他心里存着点心思,都不至于像现在这么装作没事人的样子吧?沙弗莱简直要吐黑泥了。谁能料到暗恋竟然如此难受呢?他真的特别想跑去问傅天河,跟陈词在一起的人是不是他,然后好好地向傅天河取经。毕竟连陈词这样的冰山都能攻略下来,傅天河肯定有特别牛逼的手段。“阿嚏!”傅天河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他揉了揉鼻子,嘟囔道:“是谁在想我啊。”前面的桂芷琪听见动静,回过头朝他笑道:“是不是可能想你的人太多,你都没法确定目标了?”“那倒不至于。”傅天河悄悄地去看前方少年,陈词坐得笔直,专注地做题,似乎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动静。傅天河:“哎对了,你们画室的事儿处理得怎么样了?我昨天听陈念说还挺热闹的。”“昨天晚上临放学,校长当着所有学生的面宣布色彩老师被辞退了。”桂芷棋压低嗓音,“我在z市的集训群里,把他做过的所有事儿都抖落了一遍,这下只要画室的校长们脑子没坑,他绝对不可能再在z市的画室里找到工作了。”“太好了。”傅天河露出由衷的笑容,“省得他再去其它画室骚扰别的同学。对了,陈念有没有跟你说那件事?”桂芷棋:“哪件?”傅天河:“昨晚他和沙弗莱吃完饭打算回去,结果色彩老师突然从角落里跳出来,要找陈念麻烦,还好沙弗莱在旁边陪着,帮忙解了围。”“啊?还有这种事!!!”桂芷棋瞳孔地震,顷刻间被内疚淹没。要知道最开始是她拜托陈念帮帮自己,陈念确实把那个混蛋老师赶出了画室,却因为始终站在明面上被记恨了,她很怕陈念之后还会遇到其他危险。“不用担心。”陈词终于开口说话了,他音色明显沙哑,“我每天会和他一起回家,而且还有我爸在呢,他手里资源挺多,要是那个人真敢再动手,绝对吃不了兜着走。”桂芷琪叹了口气:“我真是走了大运才能遇见你们几个朋友,想想都觉得自己好幸福啊。”“,朋友不就是要互相帮助的嘛。”傅天河说着,看到陈词起身,忙问道,“要干什么?”陈词:“上厕所。”傅天河立刻噌的一声站起来,脚下差点被板凳绊倒:“我也去!”陈词回头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两人一前一后地来到卫生间。学校的男厕所有一排小便池,一排蹲坑,陈词在第三个小便池前站定,傅天河见状立马占据了他旁边的位置。“旁边还有。”陈词提醒道。男性之中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叫做“男厕公约”。具体描述起来大概是如果有人使用小便池,那么在有空位的情况下,后来进入厕所的人必须和他间隔一个池子,不能紧紧地靠在旁边。很显然,傅天河并未遵守公约。傅天河:“没事,我就用这个。”陈词沉默了。气氛一时间似乎有几分尴尬,就在傅天河以为陈词会不好意思,打算趁机和少年亲密接触一番,就离开让他安心上厕所之时。陈词目光看向前方,面无表情地解开了腰带。傅天河:!!!等等!情况怎么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啊?!傅天河愣神的片刻工夫,陈词就已经开始解决了,他感冒发烧,喝的水特别多,膀胱压力确实挺大。陈词目不斜视,平静的神情表明他确实是单纯过来上厕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