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需要在规定的时间内,根据主题构思场景和人物的动作,最终完成一幅有人有景的作品。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大家都抬头。”速写老师拍着手,引来众人注意,“这位是我们今天创造速写的模特,现在给大家十分钟的时间,观察特征和细节,可以上前来离近一些看。”老师虽然这么说了,但同学们大都挺不好意思的,跃跃欲试地在座位上挪动,就是不敢立刻跑到前面。陈念做了个榜样,他走到沙弗莱身边,光明正大地观察起他曾经的日抛同桌。其实没什么好观察的,和沙弗莱相处的每分每刻,他都在注意对方,样貌和体态早就再明晰不过地印刻在脑海中。就算闭着眼什么都不看,也能完完整整地绘制出来。陈念还故意装模作样地抓住沙弗莱的手,把他的胳膊抬起来,亲身给大家演示,沙弗莱并非只可远观不可亵玩。有陈念打头阵,大家立刻熙熙攘攘地跑过来,生怕如果速度慢了被挤在外面,失去最佳的观察位置。沙弗莱这时才陡然感觉到压力,那一双双拼命观察的眼睛,仿佛有着透视功能,要把他的衣服给看穿。陈念慢慢退到了后面,把最好的位置留给大家,他远远地站在人群外和沙弗莱对视,朝他咧起嘴,露出个坏坏的笑容。沙弗莱用眼神询问他目标在哪。还没来呢。陈念用口型回答。他又抓到了色彩老师的一个小把柄,学生们都到齐了,就连速写老师都准备进行今天的教学练习,色彩老师竟然连来都没来,简直是上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大家实在太热情,对沙弗莱的观察延长到了十五分钟。沙弗莱刚开始还非常羞涩,到后面也就习惯了。他个子高,视线越过人群,看到陈念和桂芷棋坐在一起,两人藏在画架后,似乎在说笑些什么。沙弗莱莫名其妙地感觉,他们可能是在笑自己。“好受欢迎啊。”桂芷琪感慨,“不愧是咱学校的校草。”“真的假的?”陈念好奇,“真有校草这么一回事啊。”他入学也才刚刚两个月,虽说早就和班里的同学打成一片,但还是有挺多事都不如人家清楚。“当然没正儿八经地评选过,都是大家选各自心目当中的人选,但沙弗莱特别受欢迎,毕竟谁不喜欢一米八五金发紫眼年级前三的有钱大帅哥呢?”桂芷棋顿了顿:“当然了,说起校草,你和你哥也很帅啊,应该有不少人都暗恋你哥吧?”“我不知道唉。”陈念如实回答,“总感觉我哥和恋爱这个词根本搭不上关系,等等,既然我们俩都长得一模一样,不该也有很多人喜欢我吗?怎么我都来学校两个月了,没一个人跟我表白!”桂芷棋简直要笑死:“有可能因为这事儿不能光看脸?陈词浑身上下都透露出高岭之花的气息,冰山小帅哥放在现实里可是很受欢迎的。”“瞧不起阳光派的是吧?”陈念啧了一声,“你再这么说我就要黑化了,当个病娇阴暗赛博蟑螂也挺有意思,说不定真有好这一口的。”两人正聊着,色彩老师终于过来,桂芷琪眼角余光瞥见那道身影,立刻止住了话音,浑身都紧绷起来。虽说计划是陈念一手谋划,只让她和沙弗莱配合,但马上就要参与其中,桂芷棋还是控制不住地满心紧张。倒是陈念心情放松,他可是和陈词一起身份互换,骗了众多老师和同学们的人物啊,和互换身份比起来,这种计划不算什么。画室里的热闹超乎色彩老师张镇波的预料。他离得近了,看清沙弗莱的身影,还愣了愣,问向旁边的速写老师:“这是你新找来的模特?”“陈念找的。”速写老师对沙弗莱非常满意。很多模特被观察时身体会紧张得僵硬,难以展现出体态动感。但眼前这位名叫沙弗莱的青年截然不同,他的举手投足始终相当自然,甚至还在这短短片刻功夫,和围观在他周围观察的同学们聊起天来。主要是沙弗莱从小就习惯了被围观,z市算个三线城市,当初家里正好因为母亲工作的研究所移址,父亲刚好想找个僻静点的地方定居,才选在这里购房。街上能看到的外国面孔不多,更别说沙弗莱幼时长得就像画册里的宝宝,简直路上遇见个人都要来到他面前蹲下逗上一逗。长大之后情况好了很多,但无论走到哪里,他也都会天然发色,成为路上最靓的仔。见陈念再度朝这边看来,沙弗莱用眼神询问:那人就是色彩老师?陈念轻轻颔首,给了他肯定的回答。沙弗莱观察起对方,有点胖,留着一头超过肩膀的长发。事实证明,长发还是适合清瘦点的男性,当然也有可能是色彩老师的气质太过油腻,长发披在他肩上,总露出几分猥琐气息“行了,看的都差不多了吧,那就准备开始画吧。”速写老师拍手,让大家各自回到位置上,“注意故事性和情感,限时两个小时。”大部分学生进行速写,另一部分在画室时间比较长的学生继续练习色彩,其中就包括桂芷琪。她很擅长黑白画,这就导致速写和素描的水平都非常高,根据自身的情况做学习进度上的调整,把更多的时间用在色彩上。奈何她很不走运,遇到了个怀揣着恶心想法的色彩老师。色彩老师需要指点的人不多,于是兜兜转转很快就来到了桂芷琪身后咸猪手再一次状似无意地搭在桂芷棋肩膀上,桂芷棋不动声色,故意当着张镇波的面,画出非常严重的光影错误。“这个地方怎么回事?”果不其然,色彩老师抓住机会,第一时间给她指出。见桂芷棋的画笔在空中停住,张镇波立刻伸手,要把笔接过来。桂芷棋乖乖地配合着,把画笔交给色彩老师。她坐在小板凳上,张镇波在身后一手按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握着画笔进行修改,姿势完全就是将桂芷棋搂抱在怀中。站在最前面的沙弗莱远远看到,紧皱起眉头。确实太过分了,要不是还有计划,需要等陈念开始,他都想立刻大步过去,一把将这人扯开。桂芷琪看似还算淡定,其实她正憋着气儿呢。色彩老师离她实在太近,偏偏还在说着哪里有问题需要怎么改,桂芷琪很怕自己一旦呼吸到他吐出来的空气,就会当场呕出来。说实在的,因为陈念的存在,色彩老师已经很久都没有机会靠近桂芷棋了。他搭在少女肩膀上的手忍不住顺着肩膀的线条向下滑,变成了揽着她的胳膊。桂芷棋忍。片刻之后,陈念似乎随意地望向这边,他盯着画架上的水粉看了两秒钟,突然间“咦”了一声:“老师,我怎么觉得你修改的有点不对劲?”“哪里不对劲?”被陈念挑毛病,色彩老师明显不太高兴。他本来就不喜欢陈念,陈念的存在,让他很难找到机会去靠近桂芷棋。其中可能也掺杂着一种隐秘的嫉妒,陈念小小年纪就有着去考列宾的实力,而他从美院毕业这么多年,找不到进入大厂的工作机会,最后只能在画室里担任艺考的美术老师。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偏偏这孩子还长了一副非常受女孩子欢迎的模样。平时休息,只要他说说笑笑,必定会有很多同学围到旁边,和他一起玩。色彩老师也知道自己眼红陈念一个比他小这么多岁的学生很不正常,但他就是控制不住心中逐渐萌发的嫉妒。“就是这里。”陈念认真地指出来。他可不是信口开河,为了今天的找茬成功,他可是在家里认真练习了整整一个星期呢。不对,怎么能说是找茬呢?明明是友好的学术交流,老师的水平不如他,那他好心地帮助对方指点,反而还是做了件好事呢。色彩老师应该感谢他才对。“这里虽然是亮面,但被周围的环境色影响,颜色应该会有所偏移,而且如果忽略掉色彩关系,把它看作黑白的画,明度上也有问题。”“像这个罐子的固有色实在太鲜明了,最好添加一些辅助色削减特征,不然看上去的第一眼,视觉中心就会变成这个罐子,并且投影的纯灰关系缺少主次。”陈念说得头头是道,他声音挺大的,周围坐着的其他同学也全都听得一清二楚。来画室这么长时间,还是头一回有学生如此清晰明了地指出老师存在问题。毫无疑问,绝大部分学生的水平肯定不如画室老师。毕竟老师们的年纪摆在那里,画画的时间比他们多上好几年,就算再强的天赋,也难以抹消练习更多所产生的优势。如果平时有人去反驳老师,大家都会觉得是那位同学学习不到位,肯定有地方没听懂。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但陈念是个例外。他曾经在画室里画过一次油画,作品完成后的效果惊艳到让众人咋舌,更是有不少同学因此产生了也想要学习油画的心思。更何况他的素描和速写,每一次都能被老师拿出去当范本。如果他说哪里有问题,应该就是真的有哪里没能做好吧。而且他还直接指出了这么多错误。同学们纷纷把耳朵支棱起来,想要听听后面陈念还会说些什么。一下子被指出来这么多错误,色彩老师的面子当然挂不住,他的面色当即就沉了下来,回答的语调也尽显不悦:“你又不参加艺考,哪知道什么样的方式作画才能在联考之中拿到高分?刚说的这些以为我不知道吗,只不过是用现在的这种方法画,才更容易抓住阅卷老师眼球罢了。”“老师,我就是觉得如果有问题,咱们可以相互商量着,共同进步,您犯不着这么激动。”陈念特别擅长装无辜,他稍稍露出些错愕神情,让自己表现得就像被色彩老师针对了一样受伤。“而且像这些最基本的画面色感,应该和艺考改卷方式没什么关系吧?我确实不参加国内艺考,但这并不代表我不擅长色彩方面。”“还是说……您觉得我作为一个学生,指出您的错误,让您觉得丢脸了呢?”如果前面那些话还能称得上是正常交流,那么陈念后面的这一句,就将整场对话抬升到了纷争的程度。任凭谁,都能听出来他言语之间对色彩老师的谴责。“你几个意思?”色彩老师本身就憋了一肚子气,又遇见陈念找茬,彻底恼了:“你想说什么话就直说,在这拐弯抹角地和我玩什么聊斋呢?”“那我就直说了。”陈念的语气变得冷淡,“我觉得您并没有资格在这里当色彩老师指导我们的水平。”“我没有水平?”色彩老师难以置信地扬起尾音,“我没有水平,难道你就有这个水平了?“平心而论,我觉得我在色彩这一门课上画的,确实比您要好。”陈念话音未落,就听见周围传来此起彼伏地倒抽气声。这也太大胆了吧!陈念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来!这不是在明晃晃的打色彩老师的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