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观笑道:“袁大公子,你别以为我境界比你低,便会轻易上你的当。”“这木鹿令牌的效果如此了得,消耗灵气想必极快,又怎可能支撑得了三四个时辰?”“你想以三言两语骗得我们逃之夭夭,却是痴心妄想。”“你这木牌,正面确是难以攻破。”“好在我也早有准备,正好可以破去你引以为傲的防御法器!”袁基也回以微笑:“陆掌柜,你我都是明白人,你为何会觉得反过来吓唬本官能有效呢?”说话之际,他竟尚有闲情逸致,瞧了沈明烛和雨轻仙一眼,目中露出同情神色。沈明烛自幼养气,又在战场上受过刀光剑影实打实的锤炼,耐力着实惊人。但见她手中软剑虽与屏障僵持,剑芒丝毫不减光亮,显然不缺再熬上一两个时辰的耐力。雨轻仙这边,同样是自幼出入大小墓穴,经历无数生死危机养成的坚韧心性。虽然真力不如沈明烛深厚,印在淡蓝光幕上的手掌,却也没有一丝一毫的震颤退缩。对于出身虽也不列名流,至少比陆观高得多的两女。袁基表现出的轻慢之意,明显要少上许多。特别是新近于东海立下战功,获封君子名衔的沈明烛。只要略施恩德,收为己用,便能大大增强袁氏在太学内部的影响力。甚至把手伸进长久以来无缘接触的东海军团。“沈姑娘,雨小姐,本官愿意给两位多一次考虑的机会。”“只要你们愿意就此罢手,本官赏识两位的才能,可于朝中为两位安排有利的位置。”“陆观今日杀我之事,我也立誓永不追究,如何?”雨轻仙冷笑道:“我要你的位置,你也给吗?”沈明烛则道:“一位士族领袖的承诺,本该价值千金。”“无奈明烛既信不过你,也无意受你袁家的恩惠,成为袁氏麾下摇旗呐喊的小卒。”听两女毫不犹豫地回绝了袁基,陆观脸上浮现笑意:“袁大公子,不要再故意示弱了!这一着你妹妹已经对我用过了,我们都不会上当了。”“我敢肯定她们一旦停手,你第一个击杀的就是雨小姐。”“到时我与沈姑娘孤掌难鸣,必然也将死在你手下。”“不过,事态可不会像你想像般发展!”他自袖中取出一张敝旧的书页,朗声说道:“论百法书,诸法论破!”空白的书页上,缓缓浮现出上古时代所用的古旧文字来。这些文字历史之悠久,比起三代之时所用的甲骨文、大篆还要古老。纵然看不懂任何一个字的意思,但只须注视着它们,就能感受到岁月如梭,世态千变的沧桑之意。此时的袁基,却无心欣赏这份岁月悠长的韵味。只见得他胸前的木牌忽地猛然颤动,被一行又一行古老文字萦绕捆缚着。灵力不断被吸进文字里头,源源不绝地流向陆观手中书页!袁基面色一变,眼看着身周的淡蓝光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缩。锋芒逼人的兵仙飞剑,随着阻力的退缩寸寸突进!“我的法器,被封印了?”“隔着这般遥远的距离,竟然也能影响得到出于巫族之手,底蕴神秘莫测的木鹿灵牌……”袁基目光炯炯地瞧向陆观。而陆观则是回以悠然笑意:“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以你的出身,想来对此物的来历已有了猜测。”“只是不相信司马氏为着铲除你,愿意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而已。”“不过对我而言,它只是我到黑狱一趟,险些落得死于狱中收场的些许回报。”“对付一般的玄阶高手,这张书页未免大材小用。”“可对上杨宁我般主要以阳神对敌的宗师嘛,封印她们身上的一两件法器作用又不大。”“这不刚好,撞上了有点实力,偏又倚赖法器作主要攻防手段的袁大公子你。”“可说是天注定你要死在此处,袁基!”袁基瞳孔微张:“此物果然就是河内司马氏传家之宝,论百法书的其中一页吗?”“虽然它只能发挥原书的部份力量,短时间地将一件宝物、法器的灵力封禁。”“但能让司马家的老狐狸、小狐狸们,舍得从论百法书中撕一页给你。”“陆掌柜为人处世之道,显然也决不简单啊。”论百法书,相传是一本起初空无一字的天书。随着司马氏的历代子孙,将所学记于书上。后人执掌此书时,只须动用书页上蕴藏的力量,就能施展出超乎自身能力极限的大法术来。这还只是论百法书的“正论”用法。时至今日,这本宝书已衍生出针对特定术法施展反术法的“反论”书页。以及陆观此时所用,以空白书页短暂封印法器灵力的“论破”之法。这张可以循环再用的书页,是司马懿托邹咏转交之物,作为陆观代为击杀黑熊的回报。陆观虽然说得若无其事似的,但心中自也知道,就算是一百个黑熊加起来,也及不上一张书页的价值。它是河内司马氏决意与邹咏,以及邹咏背后的副院主站到一处,支持自己的证明。陆观笑道:“我为人素来正直不阿,自然人心归附,得道多助。”“与一些自恃家世,却行事卑劣不积五德之人,自然处于不同档次。”袁基不怒,反而大笑:“好一句人心归附,得道多助!”“我袁氏起家六百年,门生故吏广布天下。”“论积聚人心、仁德,难道会被你这初出茅芦的小辈赶在前头!”啪的一声,他身边环绕的屏障瞬间破碎。兵仙剑长驱直进,却被袁基以“周天易算步”巧妙趋避,剑光刷过其衣袍,焦灸外物而未伤形体。这周天易算步,乃袁氏研究易数六百年积累而成,身法步法皆经千锤百炼。论灵巧变幻,犹自胜过武院致圣堂的“文王六十四步”。陆观飞剑虽快,但对易经八卦一无所知的他,根本无法算到袁基的步法走向。他能推算到的,只是袁基下一步会作何行动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