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人不经过教导就制作器具,也定然会浪费材料,耽误工期。”
“——商人不经过教导就外出行商,必定会因为涉世未深,而蒙受巨大的亏损。”
“——官员不经过教导就牧民一方,更会因为不明世事、不讳政务,而为治下百姓带来灾难。”
···
“士、农、工、商等诸民皆如此,难道皇家,就不是这样了吗?”
“如果不是当年,故薄太后悉心教导,我如何能做好汉家的太后?”
“没有我在身边教导,太后在将来,又如何能接过我肩上的重担?”
“同样的道理:如果不是大行孝景皇帝多年教导,皇帝又如何能承继宗社,肩负起天下的重担;”
“如果不在未来这一年,学着如何做汉家的皇帝,又如何对得起先皇,乃至历代先皇的期许,以及天下人的期盼呢?”
如是说着,窦太后便摸索着伸出手,轻轻拉过刘胜的手臂,将刘胜稍往前推了推。
“今天,是皇帝即位之后的第一次大朝仪。”
“虽然皇帝还没有加冠成人、大婚亲政,但也不能什么事,都由我这个瞎老婆子代劳。”
“——常言道:唯名与器不可以假人。”
“有些事,还是要皇帝自己来做······”
言罢,窦太后终是深吸一口气,面带鼓励的对刘胜微微一点头。
见祖母这般架势,刘胜自也不好当着百官公卿的面,再和祖母客套推脱。
照例对窦太后表达过自己的恭敬,刘胜也终回过身,负手站在御榻前,正对向汇集于殿内数百道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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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诏吧。”
澹然一语,便惹得殿内众人赶忙站起身,各自面朝御榻所在的方向微躬下身;
几乎同一时间,新晋谒者仆射汲暗,也已经满面庄严的捧着一方木匣,来到了御阶下方。
“陛下诏谕~”
“百官、公卿贵戚恭闻~~~”
···
“诏曰:尧舜有禅让之德,乃为圣王,后三代父死子继、兄终弟及,天下长安矣。”
“自太祖高皇帝筚路蓝缕,先伐暴秦,后诛项籍,立吾汉国祚,尔来足一甲子。”
“朕眇眇之身得保宗庙,未冠之龄以负天下之重,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唯恐朕之不德,有伤太宗孝文皇帝、先孝景皇帝遗德。”
“——朕祖太宗孝文皇帝,千年不现之圣王也!”
“——朕父孝景皇帝,百年难出之明君也!”
“朕纵年少,亦不敢望父祖之项背,唯愿朕之临朝,天下民稍安、食稍足、衣稍暖。”
“乃今诏告凡汉之民:大赦天下,改元元年。”
“皇父大行,朕心甚哀,又见祖母太皇太后日夜垂泪,甚有不忍。”
“乃赐天下为人父、母,祖父、母者爵一级,酒、肉一斤,布一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