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回想起刚醒来的时候听到的歌声,想像他们面对的是怎样的战场,想像鞑子的狼骑又是怎样的凶残。
“姐。”
“在你的心中,我还是那个文弱书生,还是一个被父兄宠溺的孩子。
这不怪你,在逃跑的路上撞见我,穿的干干净净,身上没有一条伤口,谁都会这样想,这没有错。
可实际上呢,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马车上,已经在城外。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隐约听见全城军民唱战歌,掩护我离开……
在那之前的一个月里,我一直在城头,为伤员包扎,为士卒送饭,当然也提刀杀人!
我曾亲手割断敌人的脖子,鲜血喷得我满头满脸,我也曾剖开别人的肚子,看到肠子流出来。
我见过了刀光剑影,满天箭雨,也见过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姐,你的小木的确变了,他不得不变,怎么可能不变?因为他的耳中,时常还会有歌声回响……
你听,他们又在唱歌呢!”
神祠中,文弱书生面带微笑,手打节拍,轻声唱起来。
啪啪,赳赳老秦,共赴国难
啪啪,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啪啪,天下纷扰,何得康宁
啪啪,秦有锐士,保卫家园
––––
歌声已经结束了许久,却始终没有一人说话,所有人都被深深的震撼了。
这首战歌他们听过无数遍,却从未听过这种唱法。
他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没有慷慨激昂,显得有些低沉萧瑟,那一定是他被重压,压的喘不过气来。
他一直带着微笑,但他的心,一定在流血吧!
不知不觉中,大家已经愿意相信铁幕,并自行在脑补,为他不合时宜的表情开脱。
感触最深的,当然还是铁幕的大哥与二姐。
铁钺不只是震惊,还有愤怒。
临兆城已经到了如此境况?需要自己的幼弟上城头,朝廷却依然未派遣一兵一
卒的援军。
铁凝芷只觉得鼻端酸涩难忍,眼眶都已经红了。
如铁幕所说,她确实以为小木一直处于父亲的保护之下,毕竟,小木一直是家中的宝贝,还是一个不通武艺的书生。
直到现在,她才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的非常离谱。
小木不仅是上了城墙,他已经学会了杀人,已经不是一个孩子,也不只是一个文弱书生了!
上苍保佑,小木没有受伤,以后,我也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