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完了?”
喉咙很干,使得声音沙哑。
婢女浅笑点头,眼中还闪着泪花,“少爷醒了,人家高兴嘛。”
“既然高兴,就不要哭……去,拿些水来。”
“少爷要擦脸呀,我这就……”
“我渴。”
婢女收了声,红着脸打开旁边木箱,刚拿起水袋,就看到箱中一个盛汤药的白瓷缸。
“呀。”她惊呼着放下水袋,小心捧起瓷缸,又在旁边找出一把汤匙,这才轻声说。
“少爷,大夫嘱咐过的,等您醒了,就给您喂药。”
她对着汤匙轻轻地吹出一口气,便送到铁幕嘴边,喂下药汤,又抽出手绢,温柔地拭去嘴角药液。
药液入口,苦涩非常,难以言说。
这是铁幕拥有味觉以来,尝到的第一种味道。
或许,人生苦涩,不外如是。
其实,药汤中加有甘草,苦过之后会有一些回甘,还能起到滋润喉咙的作用。
所以,铁幕再次说话的时候,喉咙便舒服了许多。
“我昏迷的时候,听到了歌声。”他说。
婢女坐在边上,不知道该不该接话,想到满城的人都会死,眼睛眨了两下,眼泪哗哗又滚落下来。
马车很颠簸,时不时会迁动伤处,胸前偶尔会传来一阵剧痛,铁幕没有皱过一次眉头。
不过现在,遇上这个爱哭的蠢女人,他反到有一些头痛。
幸好,铁幕有足够的耐心,一直看着婢女流泪,似要看清楚,她是不是水做的。
婢女才十七岁,哪里受得了这种目光注视,很快就忘了哭泣,手指不停绞着手绢。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铁幕不再盯着婢女看,免得她胡思乱想,叙事不清楚。
“那是城墙上的兵士们在给少爷送行呢。”
婢女看向铁幕的目光中,闪动着崇拜的光芒。
满城士绅百姓,无不对少爷交口称赞,作为贴身侍女,她也因此而骄傲。
“嗯,他们啊,都是顶好、顶好的人呀,每一个都是好男儿呢,可惜,他们都要死了。”
婢女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一句,已经低不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