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
成欢眼中几抹恹色,踢掉靴子斜靠在春枕上,淡淡道:“不怎么样。”
“她怀疑了吗?”郑氏有些紧张。
为了这一日,他们忍了那么久,她的儿子,吃了那么多苦。
七年前,她在家中等消息,忽然见翅膀上沾着血迹的信鸽飞回来。那是成欢怀里的信鸽,专门用来传递跟家事有关的内容。
信上说,他被军中随从所害,陷入流沙掉在一个岩洞中,多亏信鸽还在,于是递出消息。
郑氏救回成欢,独自到府衙报官,却听那官员道:“听闻节度使大人与金人交战中战死,成少将军以一己之力带兵击退敌军。夫人固然伤心悲愤,但养儿至此,也该欣慰啊。”
郑氏不动声色点头,又慢慢退回去。
她这时才知道,那军中小厮不仅杀了她的丈夫、弄残她的儿子,还冒充儿子的样子,做起了少将军。
是要揭露,还是顺势而为,这是悬在她头顶的一柄利剑。
郑氏想了一夜,最后决定杀掉府中参与救回成欢的仆从和大夫,把成欢藏进密室养伤。
而表面上,认贼作子,伺机而动。
他们等了很久。
成欢双腿尽断,在密室中过了七年屈辱日子。
这中间假的成欢升官发财,到最后竟然娶了公主殿下。
他们在等待中渐渐心如死灰,原本以为再无出头之日。可忽然有一日,听说假成欢谋反被诛,又陷入屠村惨案不得翻身。
郑氏悔不当初,担心朝廷追责,朔方成氏被清查灭族。
可是并没有。
一切风平浪静,郑氏立刻想明白,如今公主殿下摄政,他们是假成欢的亲族不假,却也是小郡主的族亲。
一切豁然开朗,郑氏谋划接近李棠讨要好处。正当他们决定佯装失忆哄骗李棠时,那男人来了。
他穿玄青长袍,腰间挂着一根毛笔,声称可以治好成欢的腿。
一碗药下去,犹如神迹一般,成欢站起身。断腿已愈,只是有些跛脚。那男人说,慢慢脚也会好。
“你们想回京见到李棠,对吗?”男人道,“答应不伤害她,我便助你们一臂之力。”
成欢立刻跪地应诺。
男人却不知从何处拿来一柄匕首,对着成欢的肩膀后背一阵划拉,最后甚至刺入他的肚腹,任他疼痛中乱叫,血液流下。
郑氏先喜后悲,惊怒不已去阻挡,那男人却慢悠悠退后道:“等伤好了,便可以去。”
伤好了,可是留了疤痕。
他们也明白了,那疤痕是仿照着假成欢的样子做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