龆龀,清峘寿尽。”
他还记得这件事。
以为杀了自己的孩子,一切便都好了。
他只能说这几个字,于是今天见到陈祥,着急之下也是这几个字。
李棠深吸一口气,轻轻摇了摇头。
“父皇,”她的手握住皇帝的手,温声道,“您还记得城意刚出生时吗?母后因为体弱差点死了,他不让rǔ母抱,日夜哭个不停。可是父皇您只要抱住他,他便停止哭泣,于是整整一个月,您就算上朝也把他揣在怀里。因为是秋天,您特地穿那件最厚的大氅,生怕冻到了他。有大臣奏报时声音大了些,您便把那大臣好一阵责骂,唯恐把城意吵醒。他是您亲手抱大的,怎么他大些了,会叫父皇,会搬起凳子为您递送文书了,您反而生他的气呢?”
皇帝已经不再说话,他两只眼睛空洞地看着屋顶,神思恍惚。
“您曾把他关在密室中,他被我带回后一直害怕独自待在房间。如今屋子小一点,他便会紧张大喊哭泣害怕。可即便如此,他也时时问父皇您何时好转。我们都是您的子女,论孝道,女儿反而不及城意一二。”
李棠长叹一口气松开皇帝的手。
“父皇,若您清醒后要杀他,女儿是不会应的。”
李棠说完起身,缓步走到殿外。
崔青烨已经拔出剑,正把陈祥的官帽摘去,吩咐内侍道:“先拿水过来,一会儿血太多不好清理。”
内侍应声而去。
陈祥吓得打哆嗦,见李棠出来,连滚带爬过去,大声道:“公主殿下,微臣冤枉啊。”
李棠抬手制止崔青烨,对陈祥淡淡道:“你起来吧,随我到麟德殿去。”
转危为安,陈祥抹掉眼泪鼻涕起身,捡起官帽戴上,稀里糊涂跟着李棠往外走。
甬道宽阔,两人缓步而行。李棠走得从容,陈祥走得胆怯。
“父皇已经醒转,”她边走边和陈祥闲聊,“本宫要去麟德殿宣布,自明日起父皇亲政,本宫退居将军府。”
陈祥的脸白了。
“陈大人不必担忧,”李棠安抚他道,“本宫已经求父皇收回成命。”
陈祥怎么可能不担忧。
麟德殿已在眼前,他忽然上前几步跪地道:“微臣以为,陛下尚在病中,不能亲自理政。公主殿下该为国分忧才是。”
“哦?”李棠停下脚,“却不知其余节度使大人怎么想。”
陈祥急道:“为臣者妄议国本,是为僭越死罪。”
他恨不得以头捶地阻止李棠。
“那……”
“臣当竭尽全力为殿下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