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小花闷闷不乐的样子,招弟误以为对方是不相信她的承诺,故而拧着眉发问。“你不相信我说的是真话?”
“我信,我怎么可能不信。”小花叹了一口气,永远都笼罩着一层厚雾、看不到半点光泽的眼眸直直的望向招弟,里面流淌着的悲伤和无奈,让招弟心头一紧。“可长大以后,招弟姐姐就要嫁人生子了,如何能够一辈子牵着我的手?”
招弟转了转眸,然后凝着小花那张日益圆润的小脸,毅然决然的道:“我可以选择一辈子不嫁人,陪在你的身边。”
“招弟姐姐,你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我真的很高兴。只是……”小花停顿下来,摇了摇脑袋,自头顶发髻中垂下来的头发也随着轻轻的摇晃,就像两条黑色的绸带。看着招弟疑惑的表情,她继续说道:“这是不可能的,女子嫁人生子是亘古以来就没有变过的规律。”
“这……”招弟敛眉失语,小花说的也对,这世间的女子,除了当寡妇和尼姑,就没有不嫁人的。
可她既不想成为谈之色变还容易招惹是非的寡妇,也不想当常伴青灯古佛的尼姑。
也许是从小爹不疼娘不爱的缘故,也许是看着先生和夫人那样的恩爱,她也想拥有一个美满幸福的家庭。
既然不能不嫁人,也不愿意不嫁人,那就嫁一个容许她牵着小花的手,给小花当引路人的男人。
只是,这样的男人,世间恐怕
是不会有的。
可她既然许下了要牵着小花的手一辈子的承诺,就得言而有信。
该怎么办呢……
招弟绞尽脑汁的想了想,突然想到一个绝妙的点子。她看了看四周,然后往后退了退,与小花并排站着,附在对方的耳畔,小声的道:“小花,咱们以后嫁给同一个男人,我就可以一直牵着你的手了。”
“什么,嫁给同一个男人?”小花被招弟大胆的想法给惊到了,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右脚正好踩着一块覆有青苔的石砖,脚下立时一滑。要不是招弟扶着,她险些就要跌倒了。
心有余悸的抚着胸口,小花拧着眉,无神的眼眸凝着招弟的方向。“招弟姐姐,你的这个提议不行吧,我们怎么能够同嫁一个男子呢。”
“怎么不行!”拉着小花继续往前走,招弟的眼睛里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你不记夫人给咱们讲的那个娥皇和女英的故事了吗?”
“娥皇和女英的故事?”小花微微的歪了歪头,脸上有些茫然。也不知道夫人在讲这个故事的时候,她在做什么,竟然没什么印象,一时之间完全想不起来内容是什么。
“对啊,娥皇和女英的故事。”瞧着小花一脸迷茫的样子,像是根本不知道娥皇和女英的事情,招弟眼里的光芒登时黯淡了些许,嘴角无奈的抽了抽。“你不会不记得了吧?”说完,招弟就觉得有些可笑。小花的记性是她们这群人
里面最好的,听过的东西,根本不存在忘记。她会不记得,大概是不想和自己效彷娥皇和娜英共侍一夫吧。
纵然眼睛看不见,但通过互相紧握在一起的手,小花立即感受到招弟情绪上的低落。她低眸想了想,猜测招弟是在为她不记得娥皇和女英的故事而失落。她其实也挺想知道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故事,能让招弟生出二女共嫁一夫的想法。“我真的不记得了,招弟姐姐,你可以重新给我讲一下娥皇和女英的故事吗?”
“你还真的不记得了。”招弟情绪稍微好转了一些,半信半疑的道:“夫人讲的时候,你没有听吗?”
感受到招弟带着狐疑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脸上,似乎是不相信她刚刚说的话,小花也知道是什么缘故,在心里微微一叹,然后坦然自若的面对那过于强烈的目光。“我也不知道当时在干什么,以至于对这个故事没有丁点印象。”
“好吧,那我再重新和你讲一遍她们的故事。”看来看去,小花的样子真的不像是在说谎,招弟收回目光,拉着她走在干净又不滑溜的青石砖上,将娥皇和女英的故事娓娓道来。
月朗星稀,皎洁的月光将她们的身影投在了地上,贴得那样的紧密,看着就像连体婴一样。
走过了曲折的回廊,穿过一个半月形的雕花拱门,招弟总算是把娥皇和女英的故事讲完了。小花的表情有些诧异,有些惋惜
,却没有兴奋。
比起小花过于的复杂情绪,招弟却只有一种兴奋,她兴致勃勃的道:“现在你还觉得不能同嫁一个男人吗?”
“招弟姐姐,难道你就不想你未来的夫君只有你一个女人吗?”小花抿了抿嘴唇,微扬起下颌,光洁的脸庞在月光的笼罩下有些朦胧,却比平时更加美丽,眼眸更是散发出灿然的光亮。
招弟脸上的奕奕神采黯然消散,特别是在那块红色胎记的衬托下,神色越发的凄楚。她怎么可能不想一夫一妻……
虽然自古以来,男人都可以三妻四妾。但她自幼长在乡下,看到的男人基本都只有一个妻子,心中早已有了想法:一夫只能配一妻。
可到了城里之后,她发现除了先生和夫人是一夫一妻,其他的有钱人大多数都是妻妾成群。
本来若是遇不上夫人,她别说是嫁人了,就是性命都保不住。如今不仅衣食无忧,还得了夫人的教导,她以后嫁给平头百姓的机率不大。所以,她的那个想法是不可能实现了。
“男人都是三妻四妾,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女人。与其让他去娶别的女人,不如娶你。”招弟抬了抬握住小花的手,脸上重新露出了一丝笑容。“这样,我们就能永远的紧握双手。”
其实,她选择和小花嫁同一个男人,不单是为了履行对小花的承诺,更是因为妻妾多了就容易相斗。
但她和小花情同姐妹,只会互相扶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