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另有隐情。
待南月退下,雪芽讲方才在小厨房的见闻细细说了,但也并没打消白婳对南月的怀疑,雪芽小声说道:
“郡主,南月这几日确实在为您诵经祈福,腰伤好后,每晚都在佛堂诵经至深夜。今日听说您回府的消息,高兴得不得了……咱们会不会怀疑错人了?”
白婳挑了挑眉:“是不是夜郎的人尚未可说,但她一定跟要害我的人,脱不了干系。”
“为什么啊?”雪芽皱眉不解。
“直觉。”白婳望着窗外若有所思,“你觉不觉得,南月和我很像。”
“身形嘛,是有些相像的,南月和郡主您一样高挑偏瘦。但我总觉着,她闷闷不乐,不论开心还是不开心,好像总是藏着心事……”
“你也觉得南月不对劲。”白婳抿了口安神汤,接着道:“查蓉儿被杀的时候,掩护刺客进醉月楼的陈直,攀咬出来齐王沈昼,但没有证据。而刺客身上有夜郎国的双首蛇图腾,可见不是太子的人。”
雪芽接道:“齐王一向行事低调,不显山不漏水。难道齐王通敌?可南月又跟齐王有什么关系呢?”
白婳眯起眼睛:“有没有关系,等到天亮就可见分晓。”
卯时一刻,天色将白。整个国公府正被隔夜露水笼罩着,湿漉漉的。
阳光刺破云层向下,穿过油纸窗透进屋内,正正好折射进铜镜里。细看那铜镜却瞧不清楚日光,镜中只有火红的一片。
醉雪斋走水了。
最先发现的是侍卫丛英,他侧身活动了下身体,转了转脑袋。再过半个时辰便是侍卫们换值的时间。
突然听见当啷一声,丛英下意识转过头,看向屋内。
丛英的眼神很好,百步之内,可见杨树叶子上的青虫。而此时,丛英分明瞧见屋内铜镜里折射出的红色,正在不断蔓延。
与此同时屋内传来雪芽焦急的喊叫声,催促丛英速去搬救兵过来救火。
而折返回来的丛英却傻了眼。不过须臾之间,火势蔓延竟如此迅猛。通红的火舌快要将整间屋子吞噬殆尽,里面不断传来白婳和雪芽的求救声。
有几个强壮的侍卫浇湿全身,包上头脸就冲了进去。
丛英效仿几人同样也冲进火场——他觉得很羞愧,自己作为第一个发现火势的人,却没能阻挡它。
剩余众人不断浇水灭火,但火势并没有消退的意思。
人群中闪过一个瘦长身影,她手里提着与旁人一样的木桶。桶里的水摇摇晃晃,洒了不少,但脸上的神色却很镇静,眸中闪过几分犹疑。
最终她放下水桶,什么也没说,径直冲进屋内。
她最熟悉这间屋子,沿着火势略小的窗户翻进去,一路巧妙躲过不断下坠的焦黑木头,径直走进最里面——那是白婳休憩的闺房。
白婳的呼救声变得微弱,同时伴随着雪芽的哭泣和求救。她快步上前,换上一副焦急模样,面前的人瞧见她,惊喜中透着几分意外:
“南月?是你!你怎么来了——”
“别说话,保存体力,快!把郡主挪到我背上来!”南月背上白婳快步向外走去,嘴里不忘叮嘱雪芽,“跟紧我,捂住口鼻,快走!”
南月一路走的快速小心,雪芽差点跟不上。
快了,快了,快逃出去了……
还差几步就到门口,此时的门早已失去它原本的形状。房梁上的木头早就被烧的摇摇欲坠,南月快速抬头看了一眼,神色未变。
而就在快要走出火场之时,伴随着身后传来的一声“小心——”,南月瞥见头顶那条枯木正要脱离房梁向下坠落。
南月眼珠微动,快速将身上的白婳掉了个个儿,用力一推,白婳便被推向出口。
白婳睁了睁眼睛,看着被木头压倒在地的南月,神色不明。
屋外众人瞧见地上有人,连忙上前,紧接着雪芽也出来,命令众人进去营救南月。
南月渐渐失去意识,她没想到这块木头这么沉,木头上残存的火舌迅速卷上她的衣裳,紧接着便是吞噬她的皮肤。
南月觉得有些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