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他这般,已是其中仁至义尽者。他还曾见过秀才既嫌弃人家青楼女子又要拿人财物,将人剥皮拆骨吃干抹净。女子上吊后,还写诗装深情怀悼。
当年花魁娘子说及此事,把他气得转头许下重金把人骗来洛州就找了由头关进大牢。洛南栀听闻后,劝他身为世子不可私自断案,两人又把人提出来官府审案、游街示众走了一套流程,才又关了回去。
世间男子多薄幸,真面目往往都是权衡利弊。
他承认,好的是不多。
只是不知这一向温雅自持的卫留夷,触及利益时露出的真面目,会否比他这个浪荡纨绔更是不堪?
果然——
卫留夷:“阿玄,你疯了。”
邵霄凌:“呵!”
看吧。
“这世上从来无人生来高人一等,少主不过运气好,投在侯门世家食邑万户,你消遥自在、锦衣玉食,全是民脂民膏,又怎可自私自利做如是想法?”
没想到,那邵霄凌也并非完全醉得无可救药,他安静了片刻,很是委屈:“我只不过……只是说说而已。”
“我哪里不管百姓了?我不是每天都在批公文、每天……都在想办法,我这半年,一次酒楼也没去过,一次懒觉也没睡过。便是我不想管,我爹、我哥他们……也不会答应我。到时候泉下有知,一定揍死我……”
“只不过是说说而已,你就怪我,呜。”他红了眼眶,要哭了。
是是是。
几日观察,洛州侯虽能力有限,却也确实不算怠政。
赵离玄垂眸:“好好,你别哭。我收回。”
邵霄凌这才收住眼泪,气鼓鼓地哼了一声,抱住他的腰睡着了。
赵离玄叹气。
无奈摸了摸二世祖,像摸一只傻狗。
“呜都心疼师弟是孤儿,谁还不是没爹没娘了为什么都那样对我”
鬼哭狼嚎混在雨声里,显得格外凄惨无助。
周玄乐都忍不住心酸想上去安慰了。但想想万一师兄恼羞成怒自己小命不保,又只能继续暗戳戳躲在树后。
所幸,赵离玄伤心的时间很短。
没多久,他便又狠狠抹了把脸,猛地起身:“天无绝人之路!”
“不就是重头再来吗!天大地大,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接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不甘,放出了简直话本子般的恶人宣言:
“今日之辱,我赵离玄铭记于心!棠棣仙门,姜沉你们给老子等着!待我归来之日,今日种种,必百倍奉还!定要你们统统悔不当初!”
笑容惨白,自带青筋效果,压迫力爆表。许是因为之前下定了决心不再做狗,赵离玄连卖身求荣的心都有了,却始终没祭出“装病博同情”这一大招。
却不成想,人算不如天算。
隔日皇帝举金琉璃瓦练习大夏梧桐军复健术时,只顾着寻思着如何卖身求荣的一些细节,不慎竟扭伤了手腕。
天子受伤,这还了得?
小侍卫小侍女一向胆小怕事,即刻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就慌忙跑去喊人了。
赵离玄本没多在乎,但一想这老太医瞧完他的病反正是要去跟姜沉详细汇报,便顺水推舟甩着淤红的手腕就开始嗷。
“啊啊啊,难受难受,疼疼疼,断了断了,要死要死我本之前重伤未愈如今又添新伤急火攻心,我还头晕,太医救我!”
老太医:“这,确实扭伤严重,肿了一大圈。”
“还有些发烧了,容老臣开一副汤药”
赵离玄:啊,真的吗?我发烧了?
好,不愧是我,烧得好极了!果断虚弱崩溃咳嗽两声躺平装死。
我不行了。
待姜沉过来,看到我这气息奄奄的可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