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那赵离玄回头望着他。
目光接触,邵霄凌忙扭头避开。谁知那人竟直直朝他走来。
唉,嫌弃,想跑。
赵离玄才懒得理这洛州二世祖拿腔作怪的嫌弃,正事要紧。
“离玄想请教少主几个问题。”
洛州地图在眼前被铺开。
赵离玄话很密,问题极多,没个完。
邵霄凌虽听得头大,却也知道是正事,再不情愿也只能配合。
半月之前,杀父仇人仪州侯樱祖出兵攻打洛州边境临城,洛南栀带兵救援。谁想临城之围虽解,大军却在回程途中被西凉军偷袭,困在边境小城唐沙之中至今不得出。
也是正因如此,才是邵霄凌去接的赵离玄。
好在唐沙小城富庶,尚有足年余粮。只要固守不出,无论是西凉还是仪州的粮草都拖不起,迟早撤军。
这也是邵霄凌没有太过担心好友的缘由。
可在赵离玄看来,虽说洛南栀拖得起,但若能早日解了唐沙直围,或者更贪心一些……干脆帮洛州把从安沐到唐沙之间近期被瓜分失陷的四城尽数拿回。
邵霄凌虽然一副纨绔二世祖的模样,可真问他全州军防、粮草道路,他倒一一是清楚的。
毕竟也是少主,还不算昏庸到无可救药。
赵离玄问了一个多时辰,心中渐渐有了底。
眼下情势,并非全然无解。
他觉得他应该能够研究出一个既能收复失地,又兼早日解救出洛南栀之法。
邵霄凌:“……”
这人,干什么啊?
突然就笑了,继而拿着地图就走了。
这月华城主虽容貌被毁,一天天看着心情倒是不错。
邵霄凌不懂。再一想,刚刚那人指着地图上的城池时,是不是靠他过近了些?那绷带下修长的手指,是不是还若有似无地碰他了?是不是还偷偷吸了两口他身上的熏香?
登时一阵别扭,在袖上嫌弃地抹啊抹。
“你只道长老待你和气,却不知他们哪里真心在乎你死活?不过是你眼下于宗门颜面尚有大用,而一旦有人越过你去,你必立刻便遭弃若敝履!”
“那些捧着你的师兄弟更不知心里何等艳羡嫉妒你,只待哪日你跌落云端,必将狠狠践踏!”
“你却为这些人不惜屡屡只身涉险,肝脑涂地。”
“师弟,你究竟要何时才能看清?你这几年所信任与珍惜的,不过是一场梦幻泡影?”
“赵离玄!”掌门声音极言厉色,“你嫉贤妒能,陷害同门。如今还要妖言惑众!”
“我妖言惑众?”
“呵,这些年间,究竟是谁妖言惑众、嫉贤妒能,才能让这全宗门上下尽数鄙夷我出身,又嫉妒我天赋,流言蜚语见不得我得意?呜”
嘴被咒术强行堵上,只剩愤懑呜咽。
“疯了!彻底疯了!”掌门拍案震怒,“赵离玄,你乞儿出身,宗门待本你不薄,你却因嫉妒癫狂残害同门,屡教不改、其心可诛!”
姜沉整个上午都水逆。
清早遇远房表叔闹事,朝堂中兵部户部又推诿吵架、互不相让。
诸多琐事,忙了好几个时辰累得黑着脸天下朝回来。
楚微宫暖阳透窗,安安静静,皇帝在绣花。
皇帝他在。
绣。花。
一个俊朗的男人叉着两条大长腿山匪大王姿势坐在茶榻上,却拿着针一丝不苟地绣,那画面要多违和有多违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