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梁辕也欲请命前往,却被苏云汀抬手制止了,“并无危险,梁统领带人在这里候着,不要让人进来,也莫要放走一人。”
梁辕领命,立马指挥禁卫军铺开,将这片区域围成了铁桶一般。
三人提着一盏琉璃灯,缓步靠近树林深处。
靴子踩在新出生的嫩草上,发出极其轻微的声响,愈往深处走,泥土的清新中渐渐然混进一丝甜腻香气。
楚烬蹙眉欲言,却被苏云汀冰凉的指尖按住手背。
“啊…表哥慢些…”女子娇媚的喘息裹着哭腔。
楚烬的脸色微变了变,在琉璃灯昏黄的映照下,树丛后隐约可见两具身影。
交缠的影子忽地一怔,“表、表哥…”
郑沅芷颤抖着去拽赵冀衣袖,却见对方早已面如死灰。
苏云汀弯腰拾起珠花,指尖捻过花瓣上沾着的草屑,“郑姑娘这珠钗…怎么爱往地上掉?”
……
消息传的甚至比马蹄更快。
苏云汀前脚刚踏在营地上,后脚郑太后那边就已经派人来请了。
对此,苏云汀并不意外,只淡淡瞥了一眼发丝凌乱的郑沅芷,也并没打算为难她,招招手喊了内侍将人送回郑家营帐。
不过,当事的另一方就没那么走运了。
巴掌虽然是两个人拍的,但是罪名却可以一个担的。
不过是谁先勾引了谁的事儿。
世家之间向来联姻的习俗,世家间若是要攀起亲戚来,都逃不开五服之内,郑沅芷和赵冀更是青梅竹马,从小玩到大的表兄妹。
若是赵太傅活着的时候,二人称得上是门当户对。
但郑太傅既然死了,那就另做他论了。
没了郑太傅的撑腰,赵冀想娶郑沅芷,简直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人说梦。
尽管心中万般不愿,郑沅芷还是被家里逼着向楚烬献殷勤,只要她在楚烬面前表现的好一点,皇后就是她的囊中物。
皇后?郑沅芷甚至有一种解脱的笑。
她不稀罕当什么皇后,甚至被苏云汀抓了个现行的时候,她却生出如释重负之感,再也不会有人逼她当什么皇后了,即便是赔上了女儿家的名节,也总好过嫁入帝王家,困在深墙之内勾心斗角蹉跎一生。
内侍来接郑沅芷回营帐,她却不肯走,目光飘到了赵冀的身上一瞬,又落在苏云汀脸上,“表哥,他……”
“赵冀之事,就不是郑姑娘该操心的了。”苏云汀语气冷淡。
郑沅芷虽然是姑娘家,也知道今日这事儿,没那么容易善终,只怕是苏云汀要让赵冀一人承担,急的眼泪都出来了,挣开内侍死死拉住苏云汀的袖口,“苏相,表哥他并没有强迫我,我是自愿与……”
“将郑姑娘带下去。”苏云汀打断她道。
“苏相,陛下,求你们放过赵冀,他……”
苏云汀怕她口不择言说出别的话来,到时候不好收场,只好招呼架着她的内侍道:“堵了郑姑娘的嘴。”
“唔!唔~”
郑沅芷的挣扎声被闷在喉间。
赵冀到底还存着几分血性,“是我强迫沅芷的,逼她与我私通,你们既已害死我爹,不如连我一起杀了,一了百……”
话音未落,苏云汀已逼近一步。
冰冷的手指如铁钳一般扣住赵冀的下颌,目光如同冬日里的寒霜,“再说一遍,赵太傅是被流匪所杀,你若还不识时务,我不介意送你下去与他团聚。”
赵冀呼吸一窒,他从未见过这样子的苏云汀,印象中这位只手遮天的丞相,一向端的是云淡风轻的,仿佛对所有事都一副袖手旁观的模样。
旋即又觉得,苏云汀若是心里没鬼,怎会这幅模样。
他迎着苏云汀的冰冷目光,赵冀从牙齿缝中渗出血腥气,“反正你们也是要赶尽杀绝的,我赵冀就算做了鬼,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苏云汀忽地低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