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烬顿了半晌,终是自嘲地一笑,“你这场戏,演得一点都不好看。”
苏云汀先是一愣,待反应过来,楚烬说的是赵家那场大戏,不禁也弯了弯唇角笑了,“因为,不是我排的戏。”
所以不好看!
楚烬将苏云汀安顿好,委着身子躺在了床边,撑起身子定定地看着苏云汀,还是不相信赵玦能有那日的魄力,皱眉道:“就凭赵玦?他能自导自演这么一场?”
“臣看人的眼光就这么差?”苏云汀缓缓睁开眼。
楚烬又仰躺了回去,“倒是不怎么好。”
苏云汀想吃肉,想了好些日子,如今吃上了,只觉得浑身都舒爽,心情大好,他从被子底下伸出小拇指,勾了勾楚烬的小指,“陛下骂起人来,连自己都不放过的?”
楚烬道:“和朕有什么干系?”
“可是……”苏云汀忽然委着绵软的身子凑过去,微凉的胸脯贴着楚烬的滚热,“臣、一眼便钟情了陛下呢。”
楚烬仰着头轻嗤一声:“那非是你眼神不好,而是你眼睛瞎了。”
苏云汀“哈哈”笑个不停,气喘道:“陛、陛下,骂人的方式可真新奇。”
“便不是在骂人。”楚烬瞧着苏云汀,认认真真数落:“你与我,从头到脚哪一处不是天差地别?”
苏云汀皱眉,“臣、却不觉得。”
楚烬慢慢回忆着,轻声道:“你打小就贪玩,可朕却从不知道玩是什么?你习文,而朕善武。”
苏云汀道:“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楚烬的嗓音低哑,“可我们连治国的理论也是大相径庭,你站世家,朕却只认皇权,”楚烬边说边连连摇头,“你却说,你一见钟情朕,不是眼瞎是什么?”
苏云汀的指尖悄然钻进了楚烬的被子,掌心下,楚烬的胸膛火热,一颗心剧烈地跳动着,“难道,非要臣找块镜子照着,才算般配吗?”
楚烬干笑了两声,“总比日日吵架要好。”
苏云汀的手轻轻向下,被楚烬一把抓在手里按住,“你再撩拨朕,明日你便不用下床了。”
苏云汀悄然抽回手。
他才不是怕下不来床,单纯是觉得楚烬刚收拾完,不浪费他的劳动成果罢了。
苏云汀一翻身,脸朝着墙,“睡了。”
楚烬也跟着翻身,一把环住苏云汀的腰,呼吸擦着他的耳朵,热热的,痒痒的,“朕错了。”
苏云汀皱眉不解,便听楚烬又补充道:“朕以为,你做了佞臣——”
苏云汀浑身一颤,平生能听到楚烬认错,倒也不枉此生了,他轻声问:“陛下眼中,何为佞臣?何为良臣?”
“祸国殃民,便是佞臣。”
“造福百姓,便是良臣。”
苏云汀笑了,“臣、不做佞臣,可也不做良臣。”
楚烬蹭了蹭苏云汀的脖颈,“朕信你是个良臣。”
信他?苏云汀自己都不信自己。
祸国殃民的事,他虽没做,但死在他手下的亡魂,却也不都是宵小,像他这种人,和“良”这个字,早就不相配了。
楚烬吻了吻苏云汀的发顶,悠悠道:“朕以为赵玦是个窝囊的主儿,那日见了,确实有你年轻时的风范。”
说他眼瞎,苏云汀不以为意。
说他祸国,苏云汀也可以不在意。
但……
说他不年轻了,苏云汀唰地回过身来,佯装生气道:“这叫什么话呢?我们这才做了几年,如今便嫌臣人老色衰了?”
看他脸都涨红了的模样,楚烬抿开唇笑了。
其实赵玦比苏云汀还要大上两岁,但在楚烬心里总觉得唯有苏云汀的手段,可以称之为老练。
其他人,都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