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烬也没坐,他抱着肩膀退到一旁。
一副,我就是来看热闹的架势。
苏云汀只好跟着楚烬的脚步,也退到了一旁,“既然是赵大人家务事,我与陛下便不插手了,赵大人请自便吧。”
满院子的赵家族人,一时也摸不准苏云汀的态度。
虽然都心怀怨怼,可赵三爷一死,赵家一群无头苍蝇顿时没了主心骨,那点愤懑也终究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
立在一旁的赵冀,袖子下轻轻攥了攥郑沅芷的手,递了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缓缓走出了人群,“大哥,你既然已经继任了赵家家主,送虽心里有气,却也从未与你争过,你今日杀了三叔,总该对大家有个交代才是吧?”
赵玦一改往日的优柔寡断,走回椅子,刚想坐下来,又想到皇帝和丞相都还站着,他自然也不好坐着,干脆一只脚踩在椅子上,冷冷回眸,“想要交代?”
赵冀道:“三叔纵有千般不是,可他毕竟是咱们的长辈。”
如今,赵家嫡出的长辈们都已尽去,剩下几个赵四爷,赵五爷都是庶出,在赵家根本说不上话,至于小一辈的人……
赵太傅的嫡子,赵冀。
赵二爷的嫡子,赵珩。
剩下几个零零碎碎的庶出,能给银子便是娘,都低着头不敢言语。
赵珩一步上前,语气咄咄逼人,“大哥,少跟某些人学了歪门邪气,在家里动了私刑,还死了人,死的还是告老的朝廷命官,就为此合该去刑部牢里走上一遭。”
楚烬冷了撇了一眼身旁的苏云汀,“这赵珩有点意思啊,是不是在这儿指桑骂槐呢?”
指的是赵玦,骂的却是苏云汀。
只是苏云汀浅笑着,不以为意。
赵玦冷冷回身,“我既然是圣旨钦定的家主,自然对赵家之事,有先斩后奏的权利。”
赵珩不甘示弱:“那你敢不敢当着陛下与苏相的面,说说你有何缘由杀了三叔?”
赵玦捏了捏手中的一摞纸,嘴角轻笑,“你不配。”
赵珩一股气直冲天灵盖,指着赵玦的鼻子就骂:“赵玦,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贱婢生出来的贱种,跟你娘一样的下贱货……”
赵玦手中的剑“唰”地搭在了赵珩的肩膀上。
赵冀连忙伸手去拉赵珩,“少说两句。”
“我知道大哥并不想赶尽杀绝,”赵冀直面赵玦冰冷的目光,悠悠道:“大哥若是真不念旧,我早就已然身首异处了,阿珩不过就是嘴贱,断挡不住大哥的路。”
赵珩还欲反驳,被赵冀一个眼神呵住了。
赵玦缓缓收回剑,目光冷冷地扫了一圈,“赵三爷,我敬他是长辈叫他一声三叔,但他胆敢打粮仓的主意,便是要让赵家万劫不复,这样的人,我赵家断然是容不下的,若——”
“若今后,谁再敢染指粮仓之事,便和赵三爷一个下场,我杀一个不多,杀一群也绝不手软。”
苏云汀面露欣赏之色,怼了怼楚烬问:“和我当年比,如何?”
楚烬道:“没你冷血。”
赵玦言罢,手捏着一叠纸,一步步往苏云汀的方向走来,恭恭敬敬捧了上去,“此乃三叔勾结匪患的证据,臣已经将藏粮之地,尽数查封,至于赈灾粮——”
他略顿,迎上楚烬审视的目光,道:“臣在发觉三叔有异动后,早早就差人沿着小路,偷偷运了一批赈灾的粮送往灾区,未曾耽搁朝廷赈灾大事。”
楚烬手持着一摞的“证据”,再想想那个死无对证的赵三爷,不禁嘴角划过一抹干笑。
好啊!耍着他玩是吧?
什么勾结流匪?劫掠赈灾粮?分明是自导自演了一出戏,最后将罪名全都推给一个死人,再悄悄从小路补送一批赈灾粮。
既没耽误了赈灾,还震慑了家中的一众宵小。
不仅无过,反而还有功了?
这一石二鸟的算计,倒真像极了苏云汀的手笔。
楚烬一把将一摞证据塞还给苏云汀,转身就走,苏云汀抱着一摞纸追了上去,语气里带着笑,“陛下,你慢些走,臣快追不上了。”
走到一处小路,楚烬猛地顿住了脚。
苏云汀刹车不及时,一脑门撞进了楚烬的怀里,硬邦邦地撞得脑袋嗡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