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早朝,龙椅上的楚烬还未起身,苏云汀就立马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就连路过御书房时,苏云汀都要绕道走,若每日精力实在消耗不尽,苏云汀就学门口遛弯儿的老爷子,找棵茁壮的大树来撞一撞。
可情欲这东西,向来不受控的。
越是压抑,苏云汀越是浑身燥热,甚至他吃着饭,眼睛偶然瞟见盘子里的肥肉,都恨不得上去咬两口。
苏晏瞧着他眼睛都冒绿光了,忍不住唠叨:“主家,您都在暖阁里宿好些日子了,也不……”
苏云汀冷冷扫了他一眼,“我睡自己家,有什么不对吗?”
苏晏微微靠近他,侧耳道:“是陛下不给您嫖了吗?要不然您去醉仙阁里逛逛?说不定有您喜欢的小倌儿,若是可人就……咳咳,咳咳。”
苏云汀塞了他一嘴的肥肉,“滚一边去。”
直到第八日,苏云汀连桃子都看不得了,只觉得红扑扑的像极了楚烬的屁股。
他一拍桌子,吓得苏晏浑身一抖。
苏云汀怒道:“谁叫你们端桃子上来的?拿下去。”
苏晏连忙捧了桃子往外走,顺手拿起一个咬在嘴里,嘟囔道:“瞧您爱吃桃子才端上来的,这么好吃的桃子,别家还吃不起呢,您倒是说不要就不要,真浪费……”
桃子心被咬掉一大口,汁水顺着苏晏唇角往下流,苏云汀随手抄起一本书砸了过去,“谁准你吃桃子的?就那么馋吗?”
苏晏揉揉脑袋,被砸得一头雾水。
他年纪还小,实在是理解不了苏云汀怎么越发狂躁了,他主家连皇帝都敢杀,怎么就被这点事儿困住了呢?实在不行就强上了呗。
只是苏晏还是误判了,这个事儿,还真强不了。
毕竟在下面的人,是苏云汀。
又过了两日,苏云汀坐在几案前看奏折,看了半天,却一个字都没入了脑子,心底压抑的火苗横冲直撞,瞬间冲垮了他强撑的理智。
他啪地一声合上了奏折,抬步就往宫里走。
怕他楚烬做什么?反正他在楚烬面前早没了羞耻心,不过就是装装可怜哄一哄他罢了,大不了跪下来求他就是了,肉还是要吃的。
肥肉天天在面前晃,不吃,会憋死人的。
苏云汀到楚烬寝宫时,正赶上小裴来送夜宵,苏云汀不由分说抓着食盒就往里走,瞧也没多瞧小裴一眼。
小裴想着楚烬的交代:苏云汀与狗不得入内。
本还想拦一下,被杨三一把拽了个结实。
他瞧着苏云汀的背影,回头狠狠剜了杨三一眼,几乎都要哭出来了,“陛下正在气头上,这时候让苏相进去了,我这脑袋怕是要搬家了。”
杨三道:“你若是真拦了,脑袋现在就已经不在肩膀上了。”
苏云汀现在就是个红眼病,佛挡能杀佛,神挡能弑神。
此时殿内,楚烬正端坐在龙案前,手中攥着苏云汀方才批过的折子,气得牙痒痒。
苏云汀!好!当真是好的很!
纵容世家争斗也就罢了,竟然竟然拉着无辜的难民,沦为权利争斗的牺牲品,岂是一个忠臣良相该做的事?
他们俩个,究竟是谁将苏夫子教的书,都读到狗肚子去了?
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东西!
从前,楚烬总还能替苏云汀找补,他起兵造反是为了复仇,他杀杨家二郎是为了自保,他扶植世家也不过是想要实现平权,而今……
苏云汀究竟还有什么理由,再去保一个窝囊废?
此事,虽是郑赵两家联手陷害,但身为赵家家主,竟然连镇住自家的能力都没有,任由这些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偷梁换柱,若只是他自己吃亏也就罢了,而今已经牵累到沙州百姓了。
那些流离失所的人命,不该算在他头上吗?
听见有人进来,楚烬未抬头,目光仍停留在奏折刺目的字句上,只从喉间溢出一声冷斥:“放那吧。”
可来人却没走。
一阵细微的响动传来,苏云汀将食盒打开一盘盘摆在楚烬龙案上,楚烬仅用余光扫了一眼白瓷盘,“下去吧,不必伺候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