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着腰肢的手骤然攥紧,一种被戏弄的恼羞成怒涌了上来,气得他猛地将人从身上摔下来,长腿一勾,勾住棉被胡乱地将苏云汀一裹,像是打包了一件碍眼的行李,直接丢到床榻里侧。
做完这一切,楚烬靠在床边叹道:“你倒是说说,有什么事能叫你这般借酒浇愁?”
苏云汀身子不能动,无力地晃晃脑袋,不甘地抗议道:“王八蛋要娶媳妇了……再生一窝小王八蛋……”
“轰——”的一声,楚烬脑子里好似炸开了锅。
他倏地转过头,眼睛里啐着冷意。
“倒像是朕负了你似的,”楚烬目不转睛地看了半晌,胸腔因气息不稳微微起伏,最后扯出一抹苦笑道:“玩什么不好,还玩起了醉生梦死那一套。”
楚烬伸手,粗粝地捏住苏云汀的下颌,强迫他看着自己。
哪怕是对方已经醉眼迷离,根本看不清楚他。
“苏云汀,朕这个傀儡皇帝是你逼着朕做的。”楚烬胸腔闷闷的,带着些许怒意的低吼:“朕就算是娶一百个,一千个,生一窝龙子凤孙,你又以什么立场来埋怨朕?”
他若还是那个不得宠的皇子,大可随便找个偏远的封地一躲,养一群猫猫狗狗,颐养天年,就算一辈子不娶不生,又有哪个会在意呢?
苏云汀将他摆在皇位上,不给他实权也就罢了,还要整日里被那些臣子叨叨着立后,压力全都给到他身上,苏云汀自己却躲在这儿醉生梦死。
还张口闭口骂他是“王八蛋”?
怎么会有人坏事做尽,还能大言不惭地埋怨别人的?
“想置身事外?你想得美!”楚烬捏着他的下巴,狠狠吻了上去。
这一吻,楚烬是闷着气在胸膛里的,以他独有的惩罚方式,对苏云汀发起一场无声的征伐。
苏云汀醉里想躲,被楚烬一把扣住后脑。
避无可避,只能任由楚烬榨干他嘴里的空气。
酒精麻痹了神经,感官却似乎被无限放大,周身全是混着龙涎香的气味,还有被捏得生疼的下巴,吻到最后,苏云汀本能地开始挣扎,双脚在柔软的棉被间蹬动。
楚烬吻着他宣泄了怒火,竟然有种扭曲的快感。
一吻毕,两人皆是气喘吁吁。
楚烬靠在冰冷的床沿上,终于冷静了几分,他抬手用指节抹去唇瓣上的湿痕,黑暗中,嘴角扯出一抹破碎的笑。
看啊!这就是他们。
一个被权力裹挟着不择手段,一个却被架在皇位上烤。
所以,苏云汀说他欠他更多纯属扯淡,平掉上一辈儿的恩怨不说,困住他一辈子的囚笼又算什么?
围场的风鼓动着营帐“哗哗”作响。
吵得楚烬有些心烦,他翻身下床,三两步走到门口,一掀开营帐喊:“小裴——”
小裴不敢距离营帐太近,只远远地侯着,听见楚烬喊他,连忙上前应声:“奴才在。”
“去将朕今日赢的那套冠头取来。”
待小裴将冠头取来,楚烬单手一托轻巧拿在手中,转头钻进了营帐。
苏云汀吃醉了酒,迷迷糊糊假寐了一会儿,听见有人进来,只以为是苏晏来送酒了,一把抓住楚烬的衣摆,“酒,给我。”
楚烬扯开他的手强迫展开,然后将冠头放到上面,往回推了推道:“冠头归你了,想留着还是砸了随你便。”
苏云汀眼睛半睁未睁,只见了一团的东西放在手上,不是酒,不能喝,像个上当受骗的孩子般,就将手里的东西丢了出去,“你骗人,不是酒。”
冠头落在地上,一侧撞到床角上,撞掉了一支珠花。
楚烬没有母亲遗物被摔的失落,反而是有一种如释重负感,他掀开衣袍坐在床边,也不管床上的人听不听得懂,自顾自道:“苏云汀,你就为这套冠头骂了朕好多年。”
“说朕冷血,弑杀,和父皇如出一辙。”
“可你从不听朕的解释。”
楚烬喉咙鼓动了一下,继续道:“母妃位低,朕从小与母妃相依为命,就算是杂役太监都敢对朕翻白眼,更别说朕的那些皇兄们了,整日里变得发的欺凌朕,朕努力读书,习字,骑马,射箭,都不过是为了在父皇面前争宠罢了。”
“是你——”
楚烬回头望了望床上的人,“你让朕知道,就算是受欺凌的日子,好像也没有那么难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