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居人身这种事情,我算是行家。”陈怀晏抬起纤纤素手,黑色发丝如水流过她那白皙的指尖手腕,又缩回袖中去了,“有些‘东西’,藏得深,寻常办法也找不着,我或许可以帮得上忙。”
这次,白落烟再钝也听懂了弦外之音。
她是在说十恶之种。
那藏于人体内的,随着恶念疯涨的十恶之种何尝不算是一种蛊呢?这东西是不可言说的禁忌,虽说可以被白落烟诛灭,可她到底只有一人之力,何以救万民于水火。
若是陈怀晏真的有办法那就太好了。
“白落烟,我就是独独奔着你来的。”见白落烟沉吟,陈怀晏朗然一笑,无声逼近两步。
她撇撇嘴,言语间是少年人独有的轻狂放肆,“那些老东西整天算盘珠子噼啪响,真是无趣!”
“你和他们都不一样。”
“我想交你这个朋友。”
朋友……她似乎,还真没什么朋友。
白落烟她甩甩脑袋,强行把那点不合时宜冒出来的伤感压下去,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不对。
若是陈怀晏真有办法,早就去给自己家趁机吃些好处,怎么会来与她这个陌生人分享呢。
“这万万使不得,陈世子还是请回吧。”白落烟断然推辞道。
陈怀晏的确能力卓绝,但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天底下可没有白来的好处。
说完,她望向身后的郁安淮,若论这些盘根错节的利益和算计,他的意见还是可以听听的。
郁安淮兀自靠着软垫闭目养神,不知是神游物外还是睡着了。但白落烟知道,他肯定什么都听见了,也都看见了。
白落烟问,“郁淮,你意下如何?”
果然,郁安淮闻言缓缓睁开眼睛。
“小枝自然断得极妙。”
他的目光带着笑意在白落烟脸上停了停,然而离开的时候就失了温度,掠过陈怀晏时半分都没有停驻,仿佛这七曜世子只是杂草尘埃般微不足道。
他冷淡吩咐道,“昭离,还不送客。”
陈怀晏脸上志得意满的笑意僵住了。
她看着郁安淮,抿了抿唇,似乎想说什么,又有所畏惧。
昭离示意她离去,她垂眸咬咬唇,竟忽然跪落在地!
“陈世子,请速速离去,莫要再纠缠!”昭离出声提醒道。
奇怪的是,他的语气透着一股莫名的焦急,不像是忙着赶人,倒像是怕郁安淮伤害陈怀晏似的。
昭离虽说言语间是在驱离,但身子却上前一步挡在了陈怀晏跟前,“您应当明白,若非白家主在此,单凭您存的那份的心思,定将死无葬身之地。”
陈怀晏面色一变,却仍不肯放弃,急声道,“司淮大人,并非是您想的那样……臣女绝无他意!”
什么?
白落烟一头雾水,这三人打什么哑谜呢,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内情吗?
“怎么说?她存了什么心思?”白落烟忙问郁安淮道。
郁安淮一改那冷漠模样,笑得冰消雪融,“小枝有所不知。”
“她虽是世子,但年纪实在是太小了,陈老太太也不知能不能活到她及笈。”郁安淮淡淡嗤笑一声,“像她这般空有名头没有实权的世子,不过是半截黄土埋到腰的活死人罢了。”
白落烟听了他一番解释这才明白,原来这陈怀晏根本没有那么风光,是在虚张声势诈她呢!
陈老太太身子硬朗,是故早些年一直没有立世子的意思。幼女陈怀晏得她偏爱,竟然越过能干的兄姊得到了这世子之位。
然而,陈老太太最年长的孩子都已然知天命之年,陈怀晏年幼已然是落了下风。长兄长姊们手底下的日子如履薄冰先不谈,若是陈老太太他日仙去,这些人轻则夺了她的位置,重则害了她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