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幸亏她家还有个人在啊。
对了,不是说双抢的时候手艺人不许出去做工吗?怎么荷香的丈夫还能出门呢?
“荷香嫂嫂家的男人卫兵哥哥是铁路工。”宝珍小小声地跟余秋咬耳朵,“他很少回家的。”
余秋了然地点点头,现在修筑铁路的条件应该挺辛苦的,开山辟路,交通又不便利,难免长期不着家。
她有点儿同情这对婆媳。在农村,重体力活多,家里没个男劳力,的确过得不容易。
余秋的目光瞥向船舱外,大沟边上的铁锅已经越来越远,旁边的水车也一闪而过。
不对,哪儿来的水车?
她脑海一片茫然,她记得大沟边上没水车啊。先前田雨还说想让胡杨帮忙装个水车,省的她们再从沟里拎水来着。不过胡杨忙个不停,田雨也没找到机会说这个事儿。
“东胜哥哥跟小杨哥哥搬来的。”宝珍从船舱口缩回脑袋,“东胜哥哥讲要尽快让边上凉快起来。”
乡下没有电风扇,却有风力水车。
风推动水车激荡起水花,带来阵阵沁凉的气息。
余秋想到当时自己突然间感觉到周围凉快下来了,她本还以为是田雨她们找来了大扇子,所以扇的风变大了。
她挑挑眉毛,真心实意地夸奖了一句:“真聪明,这办法非常好。”
因地制宜才是大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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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错别字的话,帮阿金捉下虫,刚才我预览的时候发现了好几个错别字。
坐月子中暑
船加速了,原本站在船头好将船舱留给赤脚大夫看病人的革委会干部们也回来坐下。
穿长袖的县干部看着眼睛一眨不眨盯在荷香的余秋,微笑着问了句:“你在杨树湾当赤脚医生多久啦?”
余秋这才收回视线,赶紧回答:“我上个月到杨树湾插队的。”
“小余大夫技术很扎实,为贫下中农服务的心也很热忱。她刚来那天晚上就救了个妇女娘儿俩的命。前几天大脑炎的事情,也是她观察入微才发现的。”
刘主任笑着接话,“现在杨树湾的贫下中农都感谢县领导的关心呢,把好大夫派给他们当救星。”
荷香婆婆是个老实木讷的性子,这会儿却也回过神来,赶紧附和刘主任的话:“对对对,要不是小秋大夫,我家荷香就没命了。小秋大夫来我们杨树湾,就不停地东奔西走看病救人,我们都欢喜县领导。”
“这样感谢我们伟大领袖的号召。小秋大夫就是自己积极响应号召才来的嘛。”长袖干部点点头,颇为满意地鼓励余秋,“很好,赤脚医生就是好!”
宝珍也大着胆子给小秋大夫抬轿:“小秋姐都是手把手带着我学习怎么处理病人,她还利用晚上生产队下工的时间给社员讲急救知识。我们就有社员用这个方法救了他外婆的命。”
余秋赶紧表态:“感谢广大贫下中农的信任和帮助,给我当赤脚医生的机会,我一定牢记领袖的教诲,积极向劳动人民请教,努力钻研医学知识,全心全意扎根杨树湾。哎哎哎,停掉,水挂完了,别回血。”
船舱里瞬间沉默。
余秋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她可真是情商为负数。
刘主任尴尬地解释:“小秋大夫一心装着贫下中农的健康。”
长袖干部点点头:“应该的,这才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精神。”
余秋背对着众人,只觉得如芒在背。
幸而船开得极快,不多时就靠了岸,否则她还不知道自己要如何熬过这尴尬的艰难时刻。
她从小到大最不喜欢的就是跟领导待在一起。
县里头的领导下乡慰问,行程是安排好的。余秋他们下船后,航船继续朝前头开,领导还有其他大队要慰问。
宝珍踏上码头,突然间冒了句:“原来杨树湾到公社这么近啊?”
她感觉船没开多久就到了。平常就算桥没有冲垮的时候,她来公社时用的时间都起码是现在三四倍。
要是大家全这么快的话,是不是杨树湾的小孩就都可以来公社上学了?上完小学还能考初中呢。
“以后肯定都能的。”跟着下船的公社干事稳稳抬着手上的木板,笑着接宝珍的话。
刘主任安排了公社的两位干事帮忙抬着木板运送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