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有一天,我将枪口指向你,你也要相信——“我爱你”。
我爱你,不疑有它。
纯粹且热烈。
工厂附近盛开着大片罂栗花,天空也像降下了粉色蘑菇云,荒野之下,一望无垠。
少年时期,褚澜川也曾反反复复做过一个梦境。
梦见他就躺在这样的荒野上,手心紧紧攥着胸口的勋章。
可他现在不能倒下,立足于祖国最边境的土地上,打击最大的跨省毒品交易。
男人如墨的瞳孔如平静的海面,扳机扣下,子弹如银光划过。
短短数秒内,攻势转变的猝不及防。
褚澜川总共发了三发子弹。
第一发,正中肩头上方,损坏装置触发点。
第二发,打向云伽拿枪抵着云昭脖颈的手臂。
第三发,向低矮的粉色天空发示信号
接着便不止是子弹的声音,军火交战,枪林弹雨,恨不得震耳欲聋。
周围混沌一片,云昭感受到桎梏一瞬间的松动,明白这是逃离的最好时机。
身体没有力量支撑,她几近匍匐在地,止不住地咳嗽,视线也越来越模糊,只能看见慌乱的人影。
这时候,身后有一堵强有力的力量将她转移。
是褚澜川。
她破涕为笑,他来了啊——终于来了啊——
翻阅山河,穿过人海,没有什么比他身上的气息更让人安心。
褚澜川将她牢牢护在身后,迅速翻滚在地,躲避攻势后,藏匿到事先踩点的工厂隐匿点。
“我们都会活下来的,一定会的”她嗓子干涸,发生的声音也异常嘶哑低沉。
但褚澜川听见了,他捏枪的手僵了下,迅速跟指挥部联系:“人质已解救,请求增派增援,转移安全位置。”
他转过身,很轻地抱了下小姑娘一下。
仅仅只是一个拥抱,承载了太多的情绪。
他也只是血肉之躯,也会怕,也会紧张。
但没有哪一次行动,他会紧张到这个地步,甚至开枪的时候要排除杂念才能狠得下心。
可从小到大家里的教导他不敢忘,警校里学习到的专业素养迫使他沉静。
一切收网前,都还不能掉以轻心。
指挥部收到消息,立刻展开军方部属,只见原本还在空中盘旋的直升机立刻迂回降落到不远处的低空。
火力增援,一片硝烟,只能看得清制服上“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字样。
“A1特战组负责包抄,围住所有可能的逃脱路线——”
“海陆空启动战斗准备,集中所有力量务必剿灭贩毒分子,是否明白——”
“人质身上有引-爆-装置,陆路中队负责拆-弹,立刻赶往洞拐发射信息点”
这里地形位于山腰下的丛林,双方交战,退可攻进可守,生命随时暴露在死亡的危险下。
云伽的手臂被那发子弹打到要害处,他痛苦的龇牙咧嘴,但眼神更加骇人,是真的被激怒了的反应。
他没想到褚澜川居然是个赌徒,那么小的概率,一旦选错,就是命悬一线。
趁着手下与云伽拖着残缺的身躯转移到工厂内的制毒点,这里不仅有毒品,还有许多火-药。
云伽将这些火-药疯狂往身上堆砌,如果他死了,谁也别想活。
血液顺着手臂滴落到地板上,犹如他心心念念相伴已久的罂栗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