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带著哭腔却异常坚定的女声穿透了嘈杂。
只见范小胖从人群外冲了进来,她脚步有些踉蹌,却毫不犹豫地蹲下身,几乎是扑过去,小心翼翼地捡起那半张沾了泥土的照片,用自己的袖子拼命擦拭,然后紧紧攥在手心,仿佛握著世上最珍贵的宝物。
她抬起头,直面那些怀疑的目光,声音因激动和虚弱而颤抖,却字字清晰:“他不是骗子!我可以作证!我也是找孩子的,我儿子————丟了八年了!
我们这样的人,心里的血和泪早就流干了,哪还有心思去骗別人啊!
范小胖的眼底布满了熬夜留下的红血丝,为了贴近角色长期心力交瘁的状態,她昨晚几乎没怎么合眼。
“你谁啊?空口白牙的,谁知道你是不是跟他一伙的!”村民的质疑並未停止。
范小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颤抖著手从自己那个磨损严重的帆布包里,也掏出了一沓摺叠整齐的寻人启事。
她展开印著自己儿子照片的那一张,递到对方眼前,声音低沉下去,带著一种更沉重的力量:“你们看————这是我儿子豆豆————丟了八年了————大叔,大哥们,我们都是苦命人,就盼著一点点渺茫的希望————要是你们在附近见过有点像的孩子,求求你们,行行好,告诉我们一声————”
声音越来越低,范小胖此刻好似带著深入骨髓的哀求,眼眶通红,泪水在打转,却被她死死忍住。
只有微微颤抖的肩膀,泄露著內心的巨大波澜。
“咔!
”
叶柯的声音透过对讲机传来,带著明显的讚许,“非常好!一条过!小胖,最后那个强忍眼泪的眼神,倔强里带著绝望,非常精准!”
范小胖紧绷的神经瞬间鬆弛,一股强烈的虚脱感袭来。
她刚想对叶柯露出一个笑容,突然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软倒。
“嗯?”
叶柯一直关注著她,见状脸色一变,一个箭步从监视器后冲了过来,在她倒地前稳稳地揽住了她的腰,將她半抱在怀里。“怎么回事?哪里不舒服?”
一旁的助理赶紧跑过来,递上巧克力和热水。
范小胖靠在叶柯怀里,缓了几秒钟,眼前的黑雾才散去,就著他的手含住巧克力,虚弱地说:“可能————早上没什么胃口,没吃什么东西,又吹了风,有点晕————”
叶柯看著她苍白如纸的脸,以及眼底浓重的倦色,眉头紧紧皱起,语气不容置疑:“上午的戏就到这儿。
副导演,安排一下,剧组放半天假,让大家也歇歇。
我送小胖回去休息。”
“別,叶导,我真没事————
范小胖挣扎著想站好,“休息一下就好了,不能耽误进度————
”
“別逞强。”
叶柯按住她的肩膀,目光严肃,“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垮了更耽误事。听话!”
他转头清晰地对副导演交代,“下午调整计划,先拍张译在村东头那几场单人骑行和找线索的戏。”
叶柯亲自开车送范小胖回住处。
车子顛簸在乡间土路上,范小胖靠在副驾驶座上,闭著眼睛,脸色还是不太好。
叶柯把暖气开得很足,又把自己的羽绒服盖在她身上。
“以后早上必须吃东西,听到没?”叶柯一边开车一边说,语气带著不容反驳。
“没胃口————“范小胖小声嘟囔。
“没胃口也得吃。明天开始,我让食堂每天给你单独做点清淡的,盯著你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