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仁寿:“……”
江语堂听出她言语里的锋锐,解围道:“崔总管平日里待洛儿亲如儿女,又是洛儿的教书先生,身份不同常人,自然配得上桌。”
……
他待她亲如儿女还克扣月钱,给她下套?
她亲如儿女还三天两头惹祸,让他头疼?
夜繁和崔仁寿的脸色顿时都像吃到苍蝇一样难看。
“江公子说笑了,在下不过是个管事的仆人。”
崔仁寿嘴上谦虚,屁股却坐了下来。
……
饭桌上的氛围变得更加诡异。
江语堂打哈哈道:“是江某唐突了。儿时父亲忙于世俗,甚少住在府上,倒是府内总管待我如兄如父,陪伴我度过孩提时光。因此在家中用膳时,这些规矩便不太放在心上。”
崔仁寿夸赞道:“江公子待人真情实意,令在下钦佩不已。”
“哪里哪里,还是崔总管善解人意啊。”
“江公子也……”
“说话能饱腹?”夜繁叫停道。
满桌子的菜只能看不能吃是一种折磨,听他们两个互相恭维更是一种折磨。
饭桌上的两人闻言皆楞了下。
夜繁此举多少有些无礼,但这有外人在场,崔仁寿身为总管不能过多苛责。
而江语堂与夜繁相熟两年,其性情摸得清楚,当下不爽也配合地端起碗筷开饭。
他这些天进相府如同进自家后院,喝茶吃饭都习惯得很,根本无需人劝。
于是在夜繁的提议下,三人首次出现默契——默然卷席饭桌。
晚饭进行到尾声,下人们上前收走餐盘,换上茶几和棋具。
江语堂一见棋盘便赞许道:“洛儿与我心有灵犀,竟知我有饭后练棋的习惯。”
“……”有没有可能与你心有灵犀的人,其实是我爹。
崔仁寿应道:“小姐打小喜欢下棋,你们两人正好可以凑个棋盘。”
“……”他怎么不说再来个人凑桌牌九?
江语堂见夜繁没有回应,不由问道:“洛儿是累了么?”
“……”这问的都是些什么问题?
难道就没有人知道她在盈水涧被为难了一下午的悲惨故事吗?
夜繁的脸色更臭了。
江语堂担忧道:“洛儿不必勉强自己,早些歇息才能安心定神,我明日再来也可。”
我如此‘勉强自己’就是为了断你明日再来的念头!
夜繁暗自愤慨。
崔仁寿开始拼命朝她使眼色。
夜繁:“……”
她勉强扯起嘴角道:“俗话说春日百花齐放,令人赏心悦目;秋日圆月高悬,令人心旷神怡。这就说明,一个好的氛围环境能够影响人的心情。今日在曲断楼有惊无险,回府后还有人陪着下棋消遣,安心定神莫过于此。”
“你说是吧?”她望向崔仁寿道,“崔总管。”
崔仁寿立马道:“心生欢喜,自然会乐此不疲。”
江语堂听她为了留住自己扯了这么多,顿时展颜笑道:“高兴便好,都依你。”
饭后消遣一切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