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危行看着袖子上那只手,只觉得一股强烈的厌恶感直冲头顶,他抽回手臂,后退一步,拉开距离,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无语:“你们这一家人真是很好笑啊!从头到尾,有人问过我的意见吗?我不同意跟苗伊宁结婚!再说一遍!我!不!同!意!”
苗伊宁脸上的笑容凝固,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苗母脸色一变,急忙道:“阿行,你先别急着拒绝!你过来之前,我跟你父母通过电话了,他们是同意的!咱们两家联姻,这是双赢的大好事啊!”
路危行眼神扫过苗家父母,最后定格在苗伊宁脸上:“谁同意,你让谁跟他结。这桩好事,恕我无福消受。”
路危行已经不生气了,他被气到心平气和。
苗伊宁尖声质问:“路危行!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结婚!?我哪里配不上你?”
“这事跟配上配不上无关,我不喜欢你!”路危行感觉自己的耐心和容忍力正在被这家人彻底耗尽,这家人是群体性听不懂人话,“这句话,我从五岁起,就在不断跟你重复,重复了二十多年了!不喜欢三个字,很难理解吗?”
“那又如何!?”苗伊宁的声音再次拔高,充斥着扭曲的固执,“喜欢不喜欢,又不妨碍我们结婚!我只要你是我的!”
路危行有种深深的疲惫和挫败感,他在讯安锻炼了这么久,面对奇葩的容忍力竟然越来越差了?
他闭了闭眼,压下烦躁和深深的无力感,跟一个沉浸在自己偏执妄想里,完全拒绝沟通的人讲道理,简直是浪费生命。
他叹了口气,离开了苗家。
若不是为了保住谢隐那头犟驴的工作,他压根不会来这趟,但看来谢隐的工作是彻底的保不住了,不然,等那家伙被开除,再想办法给他找个别的工作吧。路危行边想,边有些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他一路唉声叹气地开着车,刚回到家,就看到亲爹鼎振业坐在自己的客厅里,一张脸臭到极致。
看样子,苗家人告完状了。
鼎振业抬眼,没有任何寒暄,直接下达命令,声音充满了中式大家长的说一不二:“收拾一下,立刻跟我去苗家提亲。”
“不去!”路危行快速回绝。
“你说什么?”鼎振业吼了起来,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怒,“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蠢到家了?苗伊宁是苗家独子!跟他结婚,就等于把整个苗家的产业都攥在手里!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天赐良机!你到哪还能找到比这更好的婚事!?”
路危行缓缓转过身,直视着父亲因愤怒而扭曲的脸,抛出一个看似无关的问题:
“咱们家,缺钱吗?”
鼎振业被他问得一愣,随即更怒:“什么意思!?这跟钱有什么关系!?”
路危行故作无知地问,“既然不缺钱,那为什么要为了钱,把自己的儿子卖了?难道就因为,我不姓鼎?”
“你……你在胡扯什么!”鼎振业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像是被戳中了痛处,眼神有一刹那的闪烁和狼狈。他立刻厉声呵斥,试图用音量掩盖心虚,并生硬地岔开话题,“那是钱的问题吗?那是权势!是资源!是你的捷径!跟他结婚,你就直接站在山顶了!你懂不懂!?”
“我不喜欢他。”路危行语气淡然。
“你都二十几岁的人了,怎么还会说出这种屁话?”鼎振业站起身,指着路危行,气得手指都在发抖,“幼稚!可笑!情情爱爱值几个钱!?能当饭吃吗?能让你更上一层楼吗!?等你将来继承了苗家的家业,手握滔天的财富和权势,你想喜欢谁,喜欢多少人,那还不是随你心意!?到时候谁还敢管你!?”
“您当年不也为了如今不屑的情情爱爱抛弃了糟糠,跟我生母苟且在一起吗?”路危行冷笑一声,“现在又不认了?”
“你咳咳咳咳咳……”鼎老头被气到一阵猛咳嗽。
第69章威胁视频谢隐被吊在天花板的大梁上……
鼎振业是个Beta,年轻时是个文化水平不高的文青,不仅荒唐,还自我意识过剩,热衷于身份表演,企图用所谓爱情追求逃避责任,但又舍不掉优渥的家境。
整个人又拧巴又愚蠢。
跟路危行如今差不多的年纪时,他迫于家族压力——这压力主要是不听话就断零花钱的“残酷”威胁——与门当户对的赵家Beta大小姐赵佳瑜联了姻。
婚后他每天逢人便控诉,是家族用婚姻的枷锁残忍地绞杀了他的爱情,终日面目扭曲,言语刻毒,仿佛要向整个世界索命。
怨恨是怨恨,但跟新婚妻子的床笫之事,他却丝毫未曾“懈怠”,在鼎振业“勤勉”的耕耘下,赵佳瑜很快便有了身孕,
孩子呱呱坠地,还是一对龙凤胎,鼎振业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对着赵佳瑜冷冷宣告:任务完成了。
随即,他便一头扎进了声色犬马的迷乱生活。
在一个个为“逝去爱情”假惺惺扼腕叹息,叫嚣着找寻真爱,实则纵情享乐的日日夜夜,他跟一个酒吧服务员,一个非常漂亮的Omega生出情愫。
两人相互写了几首酸诗,主要还是上了几次床后,就非卿不娶非君不嫁了。
并且,鼎振业把跟Omega的婚外情,当成自己反抗封建家庭的无上光荣的旗帜,逢人就说。
在赵佳瑜不停的哭泣和祈求中,鼎振业还是跟那个Omega在外面搭建了爱巢,不到一年时间,路危行就诞生了。
但这老登却不敢让自己的“爱情结晶”跟自己姓,因为家里威胁他,一旦让私生子姓了“鼎”,就剥夺鼎振业的继承权。
所以,从路危行自出生起,便随了母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