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他面前演戏演惯了,就像白天的时候,她几乎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就下意识地开始演戏,演可怜,演弱小,演深爱他。
但是现在好像没有这么必要了。
可是,假若她转变太快,他会不会觉得奇怪?
她兀自纠结,眉毛都皱成了一团,陈颂就那样靠在门边看她。
其实两人分开不过才短短两个月的事,但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陈颂此时再看她,总觉得她好像变了很多。
就像下午她在台上唱歌时,她微微仰着头,灯光落在她脸上,闪着光,像一颗颗星星。
陈颂没怎么见过这样的梁岁宜,他大多数见她,都是在床上,她咬着唇小声呜咽,头发湿漉漉贴在额头,脸颊和双眼都红得要命。
有时不在床上,她也在哭,目光像丝线一样缠着他,密密的全是崇拜与喜欢。
老实说,从小到大他见过不少喜欢自己的人,但如梁岁宜这么喜欢的还是头一回见,毫无条件的爱与信服,就好像她在这世上存活的唯一意义就是喜欢他。
一开始他还觉得有意思,但时间久了,忽然就腻了。
然而现在,梁岁宜眼睛里绵密的包裹得他透不过气来的爱意,没有了。尽管她还在努力做出喜欢他的样子,但许是因为周遭需要她应付的人和事太多了,她分不出精力。
装得不像。
他略带探究的眼神有如实质地落在梁岁宜身上,到底在一起太久了,梁岁宜很快就敏锐地感受到了他的目光。
杯子拿到手了,她该出去了,但是陈颂就在门口站着,她想出去的话,就避不开他。
包括男人眼里的兴味也很明显,像遇见了什么好玩的玩具,此时的她让他充满了好奇。
梁岁宜皱着眉,本能地感受到危机,她低着头,慢吞吞往门口走去,眼神里酝酿出恰到好处的幽怨和不舍,只是还没等她开始表演,手臂突然被人扯住,紧接着她整个人都被翻了个个。
后背抵住了墙面,热意从前面压下来。他今天应该喷了香水,很淡的木香,远时闻不到,一旦离得近了,此时那香气便十分霸道得盈满她的鼻息。
梁岁宜的太阳穴直跳,刚刚酝酿完还没来得及流出来的眼泪,这会儿倒是猝不及防掉了下来。
她推了推他,连声音里都带上了几分哭腔,小声提醒:“有摄像头。”
陈颂低下头,鼻尖抵着她的鼻尖,两人呼吸相闻,他的嗓音亦低软如喟叹:“正好,让观众看看我们阿梁是怎么撒谎的。”
梁岁宜这下是真的想哭了。
反正眼泪都掉下来了,她索性就着泪意又继续往下挤泪珠子,她经验丰富,技巧十足,鼻头很快就红成一片。
哭了半分陈,看陈颂还是没反应,她又仰起头,咬住唇,睁着眼睛看他。
哪位表演老师说过:“流泪好演,但好看的流泪不好眼。要睁大眼睛,眼泪簌簌往下掉,这样别人才会心生怜意。”
可陈颂不是别人,他甚至脸上的笑容都收住了,他五官本就坚毅,不笑时,给人十足的压力。偏他眼神里还带着几分戏谑,梁岁宜快要撑不下去时,他才抬起手腕,一点一点抹去梁岁宜脸上的水渍。
他的手有些用力,屋内的暖气已经散得干干净净,梁岁宜的脸上很快被擦红一片。她有些吃痛地侧了侧脸,陈颂看着她,似乎是笑了声,那根手指又慢慢往下划了划,最终停在她的嘴唇上。
他说:“我让节目组把下午我那句话和今晚的视频都删掉,阿梁打算怎么报答我?”
第30章醉酒夜
窗外雪下得越来越大了,院子里静得不行,远处宿舍里偶尔倒是有些声音传过来,女孩们扯着嗓子嬉笑打闹,一派无忧无虑的模样。
见陈颂没答话,梁岁宜仰着头,又加大了一点声音,问他:“陈先生摸过了,我退烧了吗?”
陈颂手腕忽而一转,紧接着整个手掌都覆到了梁岁宜的额头上。
她的额头还是很烫,衬得他温热的手都显得有些凉了。
她额前的头发也被之前汗湿了,杂乱地贴在额头上,陈颂把那些碎发捋到一边,梁岁宜任他动作,没有动弹。
半分陈后,他才将手拿开,转身继续去给她盛粥。
“还在发烧。”他说。
梁岁宜恹恹地“哦”了声。
陈颂把粥递给她:“怎么?”
梁岁宜说:“也不知道下午分组怎么样了。”
陈颂说:“你不是说,只是随便参加一下,怎么还关心这些?”
梁岁宜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