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烟晚的身体微微一颤,沉默了。
她何尝不知道,是自己那份无法割捨的悲伤与不舍,化作了一道无形的枷锁,將本该去往新生的孩子,牢牢地困在了自己身边。
(得,商业战爭打完了,开始上演家庭伦理剧了。)
(我这业务范围也太广了,从刑事顾问到商业间谍,现在还要兼职情感导师和家庭调解员。)
(回头得找赵局申请个全能人才特殊津贴。)
许久之后,柳烟晚抬起头,擦去眼角的湿润,眼中带著一股决然。
“秦顾问,我该怎么做?只要能让他安心,我什么都愿意。”
秦风点了点头,这才是他想听到的答案。
“柳女士,请躺在沙发上,放鬆心神,什么都不要想。”
待柳烟晚顺从地躺好后,秦风走到她面前,指尖凝聚起一团柔和的魂力,在空气中划出一道玄奥的符文。
然后,轻点其眉心。
“睡吧,去梦里,跟他好好道个別。”
柳烟晚的呼吸瞬间变得平稳,沉沉睡去。
秦风转过身,对飘在一旁,满脸担忧与好奇的豆豆招了招手。
“豆豆,来,叔叔带你去个好地方,去和你妈妈,好好说说话。”
豆豆看著熟睡的母亲,又看了看秦风,眼中虽有犹豫,但最终还是信任地点了点头。
在秦风的引导下,豆豆的魂体化作一道柔和的流光,缓缓没入了柳烟晚的眉心。
……
梦境之中,阳光明媚。
柳烟晚发现自己回到了出事前一天的家中。
厨房里传来丈夫顾远哼著小曲做饭的声音,空气中瀰漫著饭菜的香气,一切都和记忆中一模一样。
“妈妈!妈妈!”
穿著恐龙睡衣的豆豆,正迈著一双小短腿,咯咯笑著从房间里跑出来,张开双臂扑向她。
眼泪,瞬间模糊了柳烟晚的视线。
她蹲下身,同样张开双臂。
这一次,不再是冰冷的空气。
她真真切切地抱住了自己的儿子,感受到了他小小的、温暖的身体,闻到了他身上熟悉的奶香味。
“豆豆……我的豆豆……”
柳烟晚將脸深深埋在儿子的颈窝,將他紧紧搂在怀里,压抑了一年多的思念、悔恨与痛苦,在这一刻化作决堤的泪水,汹涌而出。
秦风如同一个尽职尽责的片场导演,双手插兜,站在梦境的边缘,確保著整个梦境世界的稳定。
(哎,这叫什么事儿啊?我一个地府公务员,怎么天天干这种催泪亲情剧场导演的活儿?)
(地府是不是该给我开个新部门,叫『临终关怀与情感调解科?我当科长,白扒皮给我当副手,专门负责递纸巾!)
柳烟晚哭著,一遍遍抚摸著儿子的头髮和脸颊,仿佛要把这一年多错过的时光,全都补回来。
“妈妈,不哭。”
豆豆伸出肉乎乎的小手,用他那件恐龙睡衣的袖子,笨拙地擦去柳烟晚脸上的泪水,眼中满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