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奇地往那边走了几步,但不知是什么原因,似乎离得越近,那空白就越大,等到了近前的时候,原本瞧着极小的空白地带,竟豁然成了个尺宽的洞。
初起时她以为是站得太远,是以瞧着小了些。
直到她用帕子试探着去碰墙面上一块绯红的石头时,旁边的血藤猛地缩了一下,继而后撤了一大截。
被这诡异景象吓了一跳,她连忙收了手,结果那血藤又磨磨蹭蹭地爬回了原来的地方。
万万没想到,这看起来不过是装饰点缀之用的血藤竟是个活物!
她正思忖着血藤的作用之时,就听见顾清明那边传来几声喟叹。
扭头一看,那人已经撩了衣袖,将自己的胳臂紧贴着血藤,一脸温柔笑意,口中话语却惊人。
“莫急莫急,还有许多呢。”
“果然如此,你们生得可真是如璞玉一般,怎的不随我走,却是跟了个老头子。”
他还絮絮叨叨着什么,楚袖却没心思再听下去了。
盖因满墙的血藤因着顾清明“自我奉献”的举动,如今个个精神抖擞,在墙上扭动,恍若群蛇乱舞,慑人得很。
更为可怕的是,血藤挣扎着探出藤蔓,一圈又一圈地绕上顾清明的手臂,还有的试探性地往他腰上盘,一副要吃人的架势。
“殿下,且退开些!”
楚袖出声提醒,顾清明身子后仰了些许,却并未完全退开,低头一看,腰间已经缠了四五道藤蔓。
他身上倒是带了把匕首,只是如今被捆成这般模样,也没办法取用。
是以他观察了一会儿血藤的动作,在血藤痴缠着要往他双腿上来的时候,顺势一脚蹬在了那粗壮的藤蔓上,借力挣脱了几道束缚。
手臂被血藤划出了数道口子,又因刚才剧烈的动作而崩裂得更大,血藤欢欣鼓舞地冲了上去,反而将双臂束缚得更紧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请求楚袖的帮助,然而刚刚侧身,还未开口,对方已经到了近前。
平时看着柔柔弱弱的姑娘此时手中攥着一柄细长的裁信刀,刀身倒映出他如今狼狈的处境。
多亏了顾清明刚才那一遭,如今藤蔓大多都缠在他手臂上,楚袖此时使起力来也方便许多。
她一手按在顾清明的肩胛处,另一手则握着刀柄仔细清理血藤。
血藤缠上来的速度很快,她不得不全神贯注在血藤上,这才将缠在顾清明手臂上的血藤一一砍断。
断口处喷出腥甜的汁液,离得近的两人都沾染了一身。
顾清明还好些,他原本衣衫颜色就深,可苦了楚袖今日特意挑选的如烟水一般的衣裙。
赤红的颜色落在裙摆上,再刺眼不过。
顾清明愣神之时,楚袖拉着他连连后退,直到重新回了鹅卵石路上,血藤才停止暴动,缓缓地盘回了墙上。
“殿下,冒犯了。”
楚袖的一声唤让他回过神来,继而手臂上传来痛感,低头一瞧,那姑娘将裁信刀反手攥着,一点一点地将血藤残枝与深入皮肉的尖刺挑出来。
许是他的错觉,竟从她专注的神情里瞧出几分似仙似佛的悲悯来。
第56章生辰02
生辰宴办得热闹非凡,柳臻颜毕竟是宴会主角,再怎么躲也是躲不过的。
她被一连串的问候弄得晕头转向,到后头回应都迟钝了许多,基本上是靠着微笑和点头应付过去的。
可即便如此,那些贵女小姐也不见有半分不耐,口中讲着的那些脂粉布料在她听来好比天书,比之兄长曾经给她讲的那些之乎者也还要令人昏昏欲睡。
这种情况下,她一直未曾关注过旁的事情,直到先前与朔月坊说好的舞乐上场,她才发现,楚袖竟不知何时不见了!
她记得楚袖与右相家的二公子以及路小将军关系都不错,在视线扫到路小将军空空如也的席位后,便以为是两人有事临时离席商榷,也便没有再多想。
倒是在她身边坐着的柳岳风面色有几分古怪,问道:“也不知路小将军做什么去了,竟急匆匆地抛下人就走了。”
柳臻颜不明所以,对这话也就充耳不闻,全然不知柳岳风口中“被抛下”的人正是他自己。
柳岳风有意发展自己的关系网,在镇北王柳亭面前得脸。
路家其实并不在招揽之列,毕竟路家和长公主关系紧密,这是京城中人有目共睹的事情。
再加上路家当家人自称是个粗人,参宴赴会往往只是饮酒作乐,与右相可谓是“一丘之貉”,难拉拢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