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翀扶额,低声道:“……先这样说。”
邬翀挂断电话,手背嗒的一声砸在地板上。夜色昏暗,他看不清这外面的风景,就像他好像永远也读不懂邬世东。
关于邬世东逼他做陪玩的原因,邬翀不是没想过。只是他千算万算,却没想到这场交易本身就是为了他自己。
冷风刮在脸上,簌簌的带有一种原始的粗粝。
他颓丧地扶墙站起,走进浴室,冷水哗啦啦浇淋在背脊上,身体寒凉如坠冰窟。他胡乱摸了把脸,拿了条浴巾围在腰间,大步走到客厅,下单了一箱杰克丹尼。
酒瓶很快堆满茶几,琥珀色液体在灯下泛着冷硬的光。
邬翀甚至懒得找杯子,直接拧开瓶盖,仰头就灌,辛辣液体灼烧着喉咙,一路淌进空荡荡的胃里,引起一阵痉挛。
刺鼻的酒味弥漫在空气里,浓烈得几乎要凝结成实质。
夜深了,耳边传来轻微的吱呀开门声。
一道白色的身影快步靠近,在他旁边蹲下,冰凉的手抓着他的手臂轻轻晃了晃。
“邬翀?醒醒,去床上睡。”
邬翀费力地半睁着眼,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沙哑而干涩:“你来了,我好难受……”
他几乎是本能地抓住温伯瑜微凉的手,紧贴在自己脸上,那一点凉意犹如沙漠中的甘泉,让他不禁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脸怎么这么烫……”温伯瑜手背在他额上贴了贴。皱起眉头,“你喝酒了?”
“嗯……”邬翀含糊应着,脑袋沉重地往温伯瑜那边靠。
“能起得来吗?”
温伯瑜试图扶他,但邬翀浑身软绵绵的,他根本使不上力。
“你在这等我一会儿。”脚步声渐渐远去。
邬翀无力地瘫在沙发上,酒精的后劲海浪般一阵阵上涌,意识在清醒和模糊间不断徘徊……
不知过了多久,他猛地从不安的浅眠中惊醒,手下意识往身边一摸——
空的。
一股难以言明的恐慌瞬间攫住了他。温伯瑜还没回来。
残存的酒意驱散了大半,他挣扎着坐起身,抓起手机,急急给温伯瑜拨去电话。
听筒里传来的只有单调而冗长的忙音。
一连三个,都没人接。
邬翀彻底慌了,他紧接着又拨去一个。第四次,电话终于通了,邬翀语气又急又怒:“你去哪里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微喘,伴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再等我一下,马上到。嘟——”
邬翀再也坐不住,踉跄着冲到门口,猛地拉开门。外面空无一人,他握紧拳头,懊恼地重重捶了两下脑袋,神情焦躁地靠着门框,眼睛死死盯住走廊尽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终于,楼道里传来一阵略显拖沓的脚步声,混杂在噼啪雨滴音中,由远及近。
看见邬翀倚在门口,温伯瑜似乎有些吃惊,不自觉加快脚步,“你不是喝醉了吗?”
邬翀没有说话,两臂抱在胸前,沉默地看着他向自己靠近。
等人走到眼前了,借着走廊昏暗的黄光,邬翀才真正看清——温伯瑜浑身都湿透了,头发失去了往日的柔顺,软塌塌贴在苍白的额前,不断有水珠顺着俊秀的侧脸滑落,浅色衬衫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单薄的身形。
邬翀心猛地一揪,连忙把人拉进房间,“身上这么湿,你去做什么了?”
温伯瑜没有立刻回答,他默默将打包盒取出来一碗一碗摆在茶几上,氤氲热气让整个房间都瞬间温暖起来。
“猪肝汤……小米粥?你买这个做什么?”
“……”
温伯瑜抿了抿唇,没有解释。
邬翀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无名火,“外面下这么大的雨,你为什么不打车回来?”
“我打了,雨太大,没人愿意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