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兵领了小喜进来,应万初道:“小喜姑娘,辛苦你再来一趟县衙,我问你,卿花姑娘每次去容济堂看病,是否都有你陪同?”
“嗯,都有。”
“每次看诊,你们是像别的病人那样,依次去陈大夫的诊台把脉,还是去后堂单独问诊?问诊时有没有别的大夫在?”
小喜想了想,说:“卿花姐的病症不便让外人听,我们总是去后堂的,有时候有另一位大夫在,陈大夫会和他讨论脉象,有时候只有陈大夫一个人。”
“你知道那另一位大夫是谁吗?”
“不知道,但我看他年纪挺大的了,他们还会为了用药争执呢。”
应万初点头,“好,有劳你暂且留在县衙,我让人带你去歇息。”
小喜走后,应万初稍一思索,吩咐道:“季司法,你带人去柳家支援陶县尉,立刻去。”
季遵道:“是!”
他快步离去,丁掌忙道:“大人?我呢?”
“你跟我一起,去容济堂找那位年长的许大夫。”要是还能找到的话。
丁掌浑身一凛,“是!”
陶融等人此刻已潜入了柳家。
一路脚程如飞,赶到棠阳坊,幸好柳家前院那地方,往日受困于风尘叹的喧嚣,近日受困于凶案的怖惧,大白天也看不到几个人。陶县尉当了一回江洋大盗,带着两个差兵悄无声息地拆了那扇钉死的窗户,钻进去严阵以待。
另一边,应万初带着丁掌等人重回容济堂。
果然,范雅尔和那位许大夫都不在。
医馆的人以为他们是为了八角精刚锤失窃一事而来,解释道:“范大夫大概回家了,许大夫好像出诊了,带着诊箱呢。”
“走!”应万初道。
范雅尔并未回家,她在医馆上下一通乱翻,试图找出那把锤子,搞得人仰马翻、毫无所获,又忍着一股气出来,往陈如云的住处去找。两人有婚约在身,她进陈家就如自己家,进去之后,还未翻找,情绪便已失控,扶着桌子坐下,只想大哭一场。
耳边忽有脚步声,她猛一回身,看见许大夫出现在门口。
“你……”范雅尔倒抽一口凉气,勉强定了定神,“许师兄,你怎么来了?”
许大夫看着两鬓斑白,实际却不过四十来岁,只是早年醉心医道、废寝忘食,才早早白头。
“雅尔,”他朝范雅尔劝慰,“也未必是丢了,也许如云将锤子不小心带了出去,等他回来你再问他,何必这么急着找呢?”
范雅尔垂下眼去,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许大夫慢慢走近,在桌上放下诊箱,轻声道:“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哦对了,我听说,城里那两桩命案的凶器,就是锤子呢。”
范雅尔悚然一惊。
“你胡说什么?”她霍然起身,“我师兄才不会和命案有关系!”
“怎么没有呢?”许大夫唇边噙着一点笑意,“要不是宋绮娘,你不是早就嫁给他了吗?换了是我,婚姻大事被人搅和了,是一定会很生气的。”
范雅尔愕然看着他,仿佛根本不认识这位一同学医多年的师兄,浑身颤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雅尔,”许大夫却很温和地叫她的名字,“不是我说,你也早该嫁人了,医馆有如云不就够了吗?何必你们两个人都在呢?也不给旁人机会。”
“旁人是谁?”范雅尔盯着他,“是你吗?”
“我?”许大夫叹了口气,“我算什么?”
范雅尔怔怔站起来,后退两步,“你想当大大夫,你想诬蔑我师兄……”
“不是我污蔑,”许大夫一脸无辜,“县衙的人都已经去棠阳坊抓他了,你说呢?”
“胡说!你怎么知道县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