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岐像是瞬间得到糖果的小孩,笑了,“不疼,一点都不疼的,但是你能不能抱抱我啊。”
郗眠伸手抱住了赵岐,右手未洗,手腕虚虚的靠在赵岐肩膀处,这个姿势赵岐的下巴刚好在郗眠耳侧的位置,赵岐没有看见郗眠的表情,只能听见声音。
郗眠的视线落在赵岐身后潮湿的石壁上,道:“陛下,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摘星楼呢?”
他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有发现郗眠的语气也很平淡。
“摘星楼?他起的名字?真难听!”赵岐的语气又变得危险起来。
他想起年前听说闻鸿衣要建一栋楼,最后建在了城北的位置。
赵岐:“闻鸿衣此人,不忠不义,上不敬天子,下欺瞒百姓,如此劳民伤财之事,竟自己拍板就做了,好在他总算死了。”
郗眠皱眉,“或许他没死。”
赵岐:“嗯?不可能,我亲眼看到他摔在地上。”
若说赵岐为何出现在摘星楼。
今天是郗眠的生辰,以前都是他陪郗眠一起过,但他已经很久没有见郗眠,赵岐的心异常的乱,便偷偷出了宫,他在闻鸿衣府邸等了很久,想着说不定郗眠会去找他,这样的话,只要郗眠一出府,他便可以带郗眠走。
从白天等到黑夜,郗眠终于出来了,但他是和闻鸿衣一起出来的。
赵岐躲在了暗处,眼睁睁看着两人共骑一马,朝城北去。
赵岐知道自己应该回宫,但他控制不住自己,还是跟了上去。
他等了大半个晚上,怒气一点点上涌,没等到郗眠出来,等到的是漫天的烟花。
摘星楼很高,高到他看不清站在楼上那两人的身影。
忽见有人坠楼,那一刻赵岐的心高高悬起,看清坠楼者是闻鸿衣时,从未有过的狂喜席卷全身。
闻鸿衣的人带走了他的尸体,甚至还想置郗眠于死地,赵岐怎么会允许。
替郗眠挡了那支箭,是唯独一件他自己也没想到的事。
回忆到此,赵岐更加抱紧了怀里的人。
他讨厌郗眠喊他小舅舅,讨厌他们之间这层血缘关系,但无论用什么办法,哪怕用小舅舅的身份,他也要郗眠呆在他身边。
呆在他一抬头就能看到的位置。
地道幽深空旷,滴答滴答的水声伴随着回音,随着夜渐渐深,温度急剧下降,若是没有这个火堆,只怕两人难挨过今夜。
郗眠从赵岐怀里出来,道:“陛下,先睡一会吧,明早再做打算。”
赵岐不想放手,“眠眠,我们靠在一起,更易取暖。”
郗眠摇了摇头,走到石壁的另一侧坐下,“你身上有伤,若是碰到,伤势会加剧。”
赵岐又表达了几次无碍,郗眠都不答应。
赵岐脸色一点点沉下来,片刻后抱着手臂,背对着郗眠闭上了眼睛,睡之前还重重哼了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郗眠全当没听到,去洗了手回来准备睡觉。
今天白天被闻鸿衣拉着胡闹了半日,晚上又几经波折,郗眠已是累得不行,靠在石壁上没一会便睡着了。
察觉他呼吸平稳,赵岐悄无声息的走过来。
火光闪烁,他的影子在郗眠脸上跳跃,偶尔没被挡住的眉眼露出,便能瞬间将人的呼吸都吸走。
赵岐坐到郗眠旁边,轻轻伸手,把郗眠的脑袋挪到自己肩膀上。
郗眠醒来时只觉得脖子酸疼,无法挪动,像是落枕的症状。
他用手捂着脖子坐起来,身侧响起赵岐的声音:“怎么了?脖子动不了了?”
郗眠此时才发现他靠着赵岐的肩膀睡了一晚上,一直维持这样的姿势,疼是正常的。
赵岐有些愧疚,他头一次跟郗眠道歉,说对不起。
他一直说,郗眠本就脖子疼,被他说得烦了,只能跟他说没事,说完又查看了他的伤势,更严重了。
郗眠问道:“感觉怎么样?”
一边说着,一边扶赵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