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萧山在做煎芋头糕。
戴着手套现将鱼头去皮切成粗粗的小条,这东西粉粉的,现在切太细,待会蒸起来很容易断,非得小心不可,但骆萧山现在有点心不在焉,只是凭借本能将粘米粉和清水搅匀,调出稀稀的米浆。
应该是要放盐糖调味的,骆萧山拿起调味罐,手上的小勺子已经升到了半空,眼神没有落到实处。
她百思不得其解。
五香粉混进了米浆,锅也热好,些许油黄澄澄的,等待对战与它爆炒的配料,红的香肠丁,淡黄的虾米,褐色的香菇碎,每一样都严阵以待,只有骆萧山的思绪乱七八糟。
她长长呼出一口气,晃晃脑袋,将食材倒入锅中,呲啦呲啦的声音伴随着油脂的香味在面前炸开,香料也刺鼻,就好像这些个食材都十足地生气,闹得不可开交。
门外的缪与,也很愤闷。
这青年正双手抱在胸前,手机倒扣在面前桌上,一双腿长得没地摆,只能折叠着,看上去是个受气的小可怜,脸色更是明晃晃的不高兴,紧抿着嘴唇。
他明明是背对着厨房的方向坐着,便又时不时悄悄回过头去看一眼门后下厨的身影,不待骆萧山察觉,就又把身子拧回去。
从头到脚都是四字成语,比如“故作姿态”,比如“做贼心虚”。
事情是这样的。
骆萧山说出了自己困扰许久的问题之后,画中世界的歌舞声都似乎为此停滞了几秒,旋即换上了加入铃音和鼓点的曲子,颇有一种接着起舞接着乐的味道。
大胡子在外头喝的不知天地为何物,说笑声、劝酒声此起彼伏,刻意地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帷幔后面有人正分发起了能吃的瓜。
缪与就在这样的环境里,先是勾着嘴角笑了一声,目光往旁边移开些许。
骆萧山看见他的耳尖都红了。
旋即又转过头,一本正经地看着她,反问道:“难道你不喜欢我吗?”
“不啊。”
骆萧山脱口而出。
场面相当尴尬。
缪与的眼睛瞪得老大,又黑又密的眼睫毛扑闪几下。
音乐被硬生生掐断,本来还飘动着的帷幔吓傻了,一动也不敢动,就等着缪与的反应。
他一个“你,你,你”,好半天没你出来,右手在空中用力一挥——
眼前天旋地转,待到再次清明时,骆萧山又站回了那面古朴的墙壁前。
而缪与,这才终于丢出一句:“你怎么能始乱终弃?”
骆萧山:??
人还晕着呢,实在反应不过来他这句话,又是天线连到了哪个频道上,只能一脸迷茫地回望缪与的眼睛,发觉对方着实是很生气,脸上的红色完全从耳根蔓延到了脖子,眼下都是连成一片的红晕。
别的不说,还……还怪可爱的。
这气冲冲的漂亮青年皱着眉,眼睛又黑又亮,语速快得薄唇几乎都没碰在一起:“投喂个不停的人是你,主导关系的人也是你,现在说不喜欢我?你要当渣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