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堃看着那张不算大的床,脚步顿住了。
之前在学校宿舍,情况紧急,又是刚“坦白心迹”,迷迷糊糊就睡一起了。现在这……
他还在纠结,原圆已经侧身躺到了床的内侧,给他留出了外面的位置,然后闭上了眼睛,一副准备入睡的样子。
方堃站在原地,内心挣扎了三秒钟。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床边,和衣躺下,尽量靠着床边,和原圆中间隔着一道小小的缝隙。
他怎么不变成蛇了!这样好尴尬哦!
方堃直挺挺地躺在床沿,感觉自己像块被钉在悬崖边上的木板,稍微动一下就有摔下去的风险。
身下的床垫因为年久失修,在他躺下时发出了轻微的“吱呀”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浑身僵硬,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生怕惊扰了身旁那位。
鼻尖萦绕着一股清冷的、若有似无的味道,雨后的青草和某种光滑石头混合的味道,是属于原圆的气息。
这味道让他心跳有点失序,脑子也更乱了。
他偷偷吸了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都是大男人,不,一个大男人和一条男蛇精,挤一挤怎么了?之前在学校宿舍不也……
那能一样吗!
那时候情况多紧急啊,脑子都是懵的,现在这……这算怎么回事?
同床共枕?这词儿一冒出来,方堃感觉自己的耳朵尖都在发烫。
他小心翼翼地,几乎是挪动着自己,想要再往床边蹭一点点,争取和原圆之间那本就微不足道的缝隙再扩大一厘米。
就在他臀部肌肉刚刚发力,准备实施这个“边缘扩张计划”时,旁边一直安静无声的原圆忽然动了一下。
不是大的动作,只是很轻微地翻了个身,变成了侧躺,面朝着他。
方堃瞬间僵住,连呼吸都屏住了。
他能感觉到那道视线,即使在黑暗中,也清晰地落在他的侧脸上,带着蛇类特有的专注和……审视?
就像他以前在纪录片里看到的,蟒蛇锁定猎物时的眼神,虽然他知道原圆不会把他怎么样,但这感觉还是让他头皮发麻。
他梗着脖子,努力维持着面朝天花板的姿势,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甚至试图从喉咙里挤出一点类似打鼾的呼气声。
可惜他演技不过关,那声音听起来更像是快要断气。
原圆就那么安静地看着他,不说话,也不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方堃感觉自己侧脸那块皮肤都快被视线灼穿了。
他浑身不自在,像有无数只小蚂蚁在爬,终于猛地一个翻身,变成了背对原圆的姿势,顺便还把薄薄的被子往上拉了拉,试图盖住自己发烫的耳朵。
好了,看不见总行了吧?他自暴自弃地想。
然而,他刚调整好姿势,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到身后传来原圆的声音,依旧是那种平铺直叙,没什么情绪起伏的调子,但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楚:
“我不想说我的过去,”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不是有什么可怕的,或者见不得人的经历。”
方堃背对着他,竖起了耳朵,心里嘀咕:终于肯说了?果然还是有黑历史吧!是不是偷看洗澡被追打了?
但原圆接下来的话,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我骗了你。”原圆的声音很轻,“我跟你说,我是建国前成的精。”
方堃一愣,脑子没转过弯来。
这算哪门子骗?
“其实没有,”原圆的语气里,罕见地带上了一丝几不可察的……别扭?“我是建国后才成的精。没多少年。”